沈宗年挑了挑眉,不意外:“你跟踪我?”
“我偶遇你,”谭又明理不直气也壮,逼问道,“你到底去的哪儿。”
“滨州地。”
“你去那儿做什么。”
事情解决到这一步,沈宗年没什么不能说:“葡利配合何无非的反诈工作,他们帮我排查沈孝昌的线索,他们查到了一批赃物,《宝渠砚图》原属沈家,我去指认。”
“沈孝昌!?”谭又明立刻被触到逆鳞,如临大敌,“他回国了?”
他的反应让卓智轩的提醒重响于沈宗年耳畔。
小时候沈家制造的多次分离形成的病理性创伤,不知不觉埋伏了这么多年,他竟然一点都没有察觉。
沈宗年按住谭又明的肩膀,解释兼安抚:“没有,他走私古玩文物,用赝品诈骗,想通过滨州地的白鹤堂代持股份,回到海市市场。”目标是寰途,或者,沈宗年。
谭又明目光冷下来:“不知死活。”
“何无非已经查出他们那条线的上下家,他办不成。”
谭又明却不安心:“他怎么会认识滨州地的人?”
沈宗年:“他们一个要人,一个要钱,勾结到一起不奇怪。”
谭又明沉着脸不说话。
沈宗年按在他肩上的力道重了些:“警方会一直盯着。”
谭又明怒道:“警方盯着就一定安全吗。”
沈宗年一向都不许他掺和这些:“现在没事了。”他观察着对方的神色和情绪变化,拧开一瓶水递过去,问,“是不是不舒服?”
谭又明看着他,目中露出一点痛苦,偏不言语。
沈宗年皱起眉肃声道:“说话。”
谭又明看够他紧张的样子,却并不觉得消气:“你让我说话我就得说话,我叫你告诉我你一个字都懒得蹦,凭什么!”
沈宗年严肃地训人:“谭又明,别用这种事跟我开玩笑。”
他一这样就会显得又凶又冷酷,谭又明也不高兴。
司机不知道为什么两个少爷又吵了起来,默默提了车速,超了前头几辆车。
老宅的洋紫荆正茂,半人高的孩子趴在池边看鱼,谭重山陪着,手里还拿着个粉色熊玩偶。
池塘夕阳一片金,几尾琉金和元宝泰狮搅了一池睡莲。
“谭多乐!”
看鱼的小萝卜头回头,冲过来:“舅舅!”
谭又明车上的气消了些,展开双臂把孩子抱了个满怀:“嚯。”
“谁带你做的发型。”
“Kingsley。”
“我猜就是。”只有关可芝会给小孩儿弄这样的发型。
谭多乐有些期待地问:“舅,我潮吗?”
这都是谭又明十四岁那年玩剩下的,但还真没见过剪狼尾的小女孩,他抓着人发尾夸:“潮得我风湿。”
谭多乐不太满意,抱住他的脖子,朝后面喊人:“宗年舅舅。”
沈宗年怕谭又明累,把人接过手:“嗯。”
谭多乐是谭家小孩里最不怕他的一个,外甥肖舅,一双小桃花眼配一头狼尾,酷酷的,挺英气,叫人想起十四年前那个神兵天降、大闹天宫的小霸王。
回了屋刚好开饭。
“Kingsley。”谭多乐自觉爬到关可芝身边的儿童椅。
“来。”关可芝给她舀了碗汤,沈宗年也给谭又明舀一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