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沈孝忠讨好道:“那个公墓地窄,周围还吵,他们家每次进进出出的都有狗仔蹲,逝者安息,怎么说也是你爷爷的亲弟弟,到底一家人。”
倒不是他想帮叔公那一支,只是沈家现在完全被沈宗年把控,他们这些剩下来的直系人口零散,势单力薄,再不拉拢结盟形成声量,后面的日子更不好过。
沈宗年喝了口汤,语气随意:“哦,急着拔掉亲大哥氧气管的一家人。”
“……”二叔讪笑,“那些多事的狗仔天天添油加醋旧事重提对寰途和你的形象都不好。”
舆论压力和道德绑架对沈宗年不管用,六亲不认的人哪管什么纲常伦理,他拿纸擦了擦嘴:“他们如果对现在的公墓不满意,我可以派人把沈仲
良的棺材挖出来送到地窖去,那里安静,应该很适合逝者安息。”
餐桌都静了。
沈宗年八岁的时候被沈仲良叫人塞进地窖里关了三天,滴水未进,事情败露,沈仲良说的是佣人不小心关错了门。
没想到沈宗年这么记仇,三叔沈孝仁唯唯诺诺打圆场:“都是过去的事,不提了,大过年的,也不知道你弟弟在国外那边过得怎么样,这么多年也没机会回来给爷爷上一柱香。”
沈子祺是大哥沈孝昌的幼子,沈孝昌这些年被迫流亡海外,沈子祺也被沈宗年扔到国外。
沈宗年都快忘了还有这么个便宜弟弟:“三叔要是实在挂念,我派人接你亲自过去看看。”
但不一定回得来。
三叔闭嘴了,二叔苦口婆心附和:“欸,寰途是你太祖和爷爷几代人的心血,还是自家兄弟靠谱,血浓于水,外人终究比不了的。”
这话里话外就是在说谭又明了。
无论内斗如何激烈,成王败寇,但他们无法接受沈家人胳膊肘往外拐,上门给别人当牛做马,做奴做婢。
尤其是近年沈宗年更改家族信托规则,他们这些老爷子的亲生儿女分不着一点好,反倒是谭家,处处得利。
尤其是那混世魔王,沈宗年对其言听计从,要星星不给月亮。
恐怕不消多时,寰途就要易主改姓谭,一众直系旁亲都眼红切齿干着急。
沈宗年静而缓地看着沈孝忠,沈孝忠心里一坠,他的太太赶忙拉了拉丈夫的衣袖制止他再多嘴。
这个桌上的人都知道,旁的事沈宗年有时候懒得理,说了就说了,唯
独谭家,尤其谭又明,提不得。
申时一刻,沈宗年到主屋上最后一道香。
廊道深长,几个随大人过来的小孩子在玩耍,看到沈宗年都有些害怕,默默避让,有个年纪小的,竟还无故啼哭起来。
沈宗年莫名其妙,面无表情地看她,小萝卜头哭得更大声了,跌坐在廊道中央。
“……”
沈宗年目不斜视绕过去,走了两步,还是回头将那小不点拎到路旁边,不至于被来往的佣人踩到。
临行,姜叔送他到前庭。
“少爷,有空多回来看看老爷。”管家在沈家几十年,知道沈仲望最疼爱的晚辈就是沈宗年。
沈宗年只是说:“姜叔,平时别放人进来。”
老管家摆摆手:“我晓得。”
山里不知何时飘了雨,佣人去拿伞,老管家犹疑了一下,还是问:“少爷在谭家过得还好吧。”自十二岁那年一去,沈宗年就没再回来住过。
雨下大了,滴滴答答打在屋檐,沈宗年看了一会,说:“挺好的。”
老管家年纪大了,点头也缓慢:“那我就放心了,老爷也放心了。”
“回去吧,我走了。”沈宗年单手将黑伞“啪”一声打开,大步踏进雨中,就像他昨夜从冬雾中走出来。
雨丝沾了一点衣角,老管家看着少爷高大但寂寥的身影,觉得他整个人都湿漉漉的,像那山中角落里的苔藓。
第23章香江双子星
海岛十里不同天,山中落细雨,海上大晴日。
两日游海结束,谭又明即将登岸才想起来自己手上已经没车,不好意思再麻烦徐恩仪,就这艘游艇都已经快要被他折磨得回去要保养,想了想,给卓智轩发了个信息。
卓智轩哪儿有车啊,马上给自己最靠谱的朋友拨了电话。
陈挽在做饭,手机亮起来,就搁在流理台上,他忙着起锅,赵声阁瞥了眼,帮他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