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血液和感知都涌向被他碰过的地方,沈宗年感到难以呼吸,脉跳被肆意牵扯,香甜气息渗入骨头,产生疼痛。
烟花爆竹声清晰,漆黑房间如同风雪夜里的火柴盒,谭又明总想从沈宗年身上汲取暖和热,殊不知他自己才是火苗和光源。
如果沈宗年推开,就要被昔日的风雪和爆声围剿,如果沈宗年靠近,那他们就一起沦为摧毁一切的火光。
幸福温暖的痛苦,蜜浆包裹的煎熬,是这一晚,也是每一年。
沈宗年缄默忍耐,从旧岁到来年,从去日到往后。
谭又明不知道,也不在意,睡得安然,这是他最熟悉的气息,是最安全的港湾,他肆无忌惮越界。
沈宗年已经举起手要推开,但最后,最后,也只是再一次为他掖好了被角。
谭又明似是被爆竹声吵到,沈宗年安静看着他,犹豫片刻,像小时候一样,隔着被子拍了拍他,他的眉心又舒展开来了。
美梦在畔,不知今夕何年,又还剩几年。
大年初一,谭又明被山脚鞭炮声吵醒,房间里只有自己,他随手拿了件沈宗年的外套披在身上回到自己房里,冲了个澡仍是不太清醒,混混沌沌在回廊碰上关可芝。
谭又明往后捋了把头发,看清来人:“早,关总,新年快乐。”
庭院的富贵竹生机勃勃,熬夜的关可芝哈欠连连:“早,我乖仔,恭喜发财。”
谭重山把行李箱拿到门口:“小芝,来,吃早餐,司机十一点到,”又指挥谭又明:“又明,去给妈妈拿杯温水。”
谭又明一下子醒了,连关女士都不再叫:“妈,你们去哪儿?”
关可芝还懵着:“斐灵岛啊。”春节想来谭家拜年的人踏破门槛,他们能躲则躲,找个漂亮的地方度假。
谭又明:“那怎么不告诉我?”
关可芝被吵得头疼,揉揉太阳穴:“你山哥没跟你说?”
谭又明看了眼谭重山:“没啊。”
关可芝哦哦了两声:“那就是没说。”
“……”
谭又明一脸麻木地去拿杯子,沈宗年已经倒好了温水,两杯,
一杯让他拿去给关可芝,一杯给谭又明。
关可芝看见了,笑眯眯的:“谢谢年仔,恭喜发财,新的一年要继续当关姨的摇钱树喔。”
谭又明真服了她了:“爷爷奶奶呢?”
谭重山让他们过来吃早茶:“都回乡下去了,你二叔说给他们弄了条特别漂亮的土松,得在山里跑两天,奶奶等不及,一大早就出发。”
“哦,”谭又明挠挠头,“那什么时候回来?”
谭重山看向关可芝,关可芝接过他晾好的艇仔粥,告诉儿子:“想回来的时候。”
谭又明就一句也不问了。
司机很快就到了,关可芝走之前给两个儿子发了利是。
很有份量,里面除了现金还有黄金储存的票据。
谭又明没去细数到底多少,沈宗年一抬头就见他正盯着自己。
“你今年是还没给我发利是吧。”
沈宗年出社会比谭又明早一些,工作第一年就给他封了利是。
即便后来谭又明自己也事业有成了,这个习惯仍是一年年维持下来。
沈宗年新的一年有新的刻薄:“你这么大了还好意思问我要利是?”
谭又明的脸皮亦不遑多让,奇怪道:“为什么不好意思?”
收利是和年龄没有关系,沈宗年在他这里,和关可芝谭重山一样,是无论何时都可以理直气壮伸手取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