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重山:“……”但大儿子管教小儿子他从不插手。
等沈宗年又到厨房端菜,谭又明拧着眉说:“我天,关女士,你怎么这么坏。”
关可芝啧啧感叹:“我天,谭又明,你怎么这么怂。”
年夜饭结束,趁着谭重山和沈宗年到茶室讲公事,谭又明同关可芝结伴到花园抽烟聊天和消食。
两人是多年母子成知己,且思维都异于常人,什么都能聊上一点。
关可芝抽1824,女士细烟清淡,夹在带了玉戒的指间,谭又明拿出打火机给她点上。
等谭重山沈宗年快从茶室里出来,两人就把烟灭了,散了会儿烟气回到客厅。
谭重山皱了皱眉,问:“谁抽烟?”
沈宗年看向谭又明,关可芝居然也缓缓地看向谭又明。
谭又明不可置信:“??”
他救助似地望向沈宗年,沈宗年没义气,不救他,自己回了八角楼。
谭又明陪老爷子老太太摸了几圈麻将后钻进沈宗年房间。
沈宗年还在扫工作的最后一点的尾,是个跨国项目,对方不过春节。
谭又明直接坐到床上,拿他的手机翻翻找找检查了一遍,才开始玩游戏。
玩了一会儿,等沈宗年停下来了他仰起脸,皮笑肉不笑:“沈总,要不要现在把你送回寰途?”
沈宗年没理会他的嘲讽,揉了揉眉心,有些疲惫,问:“来做什么?”
谭又明挺奇怪地看着他,似在说我来这儿还需要理由?
他踢开沈宗年的被子下了床,走到大落地窗边,沈宗年看着床上被他抱过的枕头,不知在想什么。
谭又明无察,在落地窗前站了一会儿,忽然轻声说:“沈宗年。”
“新年好像真的要来了。”
沈宗年随着他的视线望去,很低地“嗯”了一声。
远处山头的烟花已经升起,一声又一声巨响越来越近。
其实维港烟花天天放,年年放,沈宗年并不喜欢看。
小时候遭遇亲生父母绑架,沈宗年被蒙着眼睛带到一座深山峡谷里,被解救前那一声巨大的爆炸声时常在梦里回响,惊得人冷汗涔涔。
沈宗年记得父母是一对很好看的年轻人,他小时候经常盼着那个漂亮甜美的女人和那个俊逸温柔的男人能回来看一看自己。
有一天爸爸妈妈说带他去公园,小小的沈宗年面上不显,心里高兴坏了,故作平静地换上新的黑色小皮鞋。
不过其实车开到一半的时候他就知道了,这不是去公园的路,朝不保夕的小孩早就在更小的时候变得异常敏感,对危险,对人心,对人性。
沈宗年来到谭家的那一年,是热带海岛近十年来最冷的一年。
丧家之犬,奄奄一息,一只快要断了气的狗崽,睁开眼看到的第一张脸是谭又明的。
“你醒啦,”柔软的肉手包住他,中气十足地说,“不要怕,我叫谭又明,这里是我家。”
沈宗年挣了挣手,没挣开。
他昏昏迷迷,手被握了一整天。
在谭家过的第一年春节,谭又明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发现沈宗年怕鞭炮声的人,虽然心里嘀咕看着挺酷一哥们怎么这么菜,但还是好心地帮他捂上了耳朵。
谭又明的手不大,但很软,很暖,隔绝了那一年和以后很多年寒冬的风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