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智轩有些惊讶:“你真自己做啊?”
虽然好多义拍都这么要求,但真没几个人会亲自动手的,有钱人们花重金找人代笔写一幅鬼画符似的书法,或是太太小姐们叫人涂一幅饱和度过浓的油画也就送过去了。
“啊,”谭又明不以为意道,“怎么样?”
沈宗年瞥了眼茶几上那个模型,谭又明有时候都不太像是这种阶层家庭能养出来的小孩,实打实做公益,喜欢小孩和动物,在人人当作政治天梯和扩张权力的名利场,只有一个谭又明在认认真真开开心心地做手工。
但凡具有人身属性的任务他都踊跃参与,不爱作秀作假,也丝毫不在乎所谓“品味”、“格调”,别人捐陶瓷古董山水名画,他捐亲手设计和拼搭的乐高模型,珠光宝气里独树一帜。
但出乎意料地,他的拍卖品竟意外地受欢迎,尤其受女富豪和千金小姐的青睐。
卓智轩虚心请教:“你这做的是?”
谭又明觉得他孤陋寡闻:“大熊猫啊,你没见过?”
大熊猫就是最可爱的,中学到内地访学回来后的谭又明坚信。
卓智轩啧了一声:“我还没想好要做什么,阿挽要捐赠一台可以探测追踪落单鱼群的仪器。”
海市近年来建港口码头、填海造陆,海洋生态屏障受到了一定破坏,环保再次成为拉票的绝佳突破口。
“赵声阁更绝,”其实卓智轩想说的是更癫,“直接捐一笔钱。”太子爷行事简单粗暴,但也无人敢置喙。
谭又明阴阳怪气笑笑:“他还有这份爱心呢。”
即便已经过去很多年,那只白色小狗的死亡依旧像刀疤一样刻在谭又明心底。
沈宗年抬起眼,张了张口,没言语。
赵声阁的私事,他不该越俎代庖。
谭又明看他欲言又止像极了为赵声阁打抱不平,冷笑:“怎么?我说错他了?”
“招猫逗狗又不负责,伪君子!渣男!”
沈宗年抬眸看着他,犹豫的眼神被理解为不予赞成。
谭又明心头噌的起了火:“沈宗年,你少在那里袒护他!别忘了谁才是你最好的兄弟!”
“……”
“我没冤枉你吧,”谭又明看他那鬼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以前你们做那什么破机器人航模也从来不会叫我,噢,还有阿轩。”
“天天在实验室待到三更半夜才回家,是谁给你留客厅的灯,是谁给你泡的牛奶,是谁叫阿姨起来给你煮的夜宵。”
“……”
卓智轩不是外人,谭又明也不怕说:“机器人好玩吗沈宗年,天天闻鸡起舞悬梁刺股,”大概是家学渊源,他嘴皮子同关可芝一脉相承,“英华真应该给你们颁个‘为校卓越贡献奖’。”
一块长大的就这点好,穿开裆裤时候的旧账都能给你翻出来,谭又明指鹿为马颠倒黑白的本事堪比海媒,沈宗年为了课题组任务熬夜赶工到了他嘴里也变成了:“你和赵声阁看星星看月亮讨论天文地理的搞到通宵怎么天天勒令我十点钟就上床睡觉?真是州官放火第一名呢!”
“……”
站在一旁的卓智轩坐立不安,但脑中却不禁调取出一段与谭又明口中不甚相符的记忆。
彼时他们就读于英华本部,赵声阁研究的是气象机器人,沈宗年则是天文机器人小组的主力,他作为一设的一个模型系统突破了星谱拍摄记录绘测的范围而获得金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