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向在场的几名心腹:“你们谁想跟着我干?”他冷笑一声:“江氏大又如何,难道市面上就找不到比它更厉害的公司了?交给江羽书迟早毁在他手里!”
几名心腹对视一眼,新的董事长上位,卢奈这个副董再也没有出头之日了,他们跟着卢奈不会被江羽书接纳,还不如一条路走到黑。
卢奈看着几人的表情,满意地点头,一个毛头小子还想压在他头上,先撑到掌权的那一天再说吧。
卢奈这边联合心腹商量大事,江羽书去了医院一趟,江铭被推出会议室后就送到了医院,进了抢救室,气急攻心,加上身上各种病引发的连锁效果,江铭的身体从进了医院就没好过。
江羽书赶到时手术已经结束了,江铭被送到重症监护室,江羽书站在外面看着躺在里面各种仪器滴滴做响的江铭。
管家走过来,道:“医生说他这次实在是被气狠了,病人最忌讳情绪起伏太大,一气之下昏厥了,醒来不知道要什么时候,就算醒来可能也是半身不遂。”
江羽书静静地听着,江铭躺在孤零零的病床上,这么看实在不像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光看他的样子,说他五六十岁也有人信,听到半身不遂,江羽书脸上没什么表情,想着侥幸醒来知道自己半身不遂的江铭会是什么心情。
江羽书轻声道:“知道了。”
管家看着他,那双浑浊的眼睛再不复当初的明亮,他看江羽书就像看自家的小孩儿一样,伸手摸了摸他的头。
江羽书身上还穿着西装,在公司和会议室雷厉风行,面对一众老狐狸也丝毫不怵的气场消弭,整个人变得沉静了许多,管家眼里满是慈爱和心疼:“少爷,他这辈子已经一眼看得到头了,但是你不一样,你还年轻,这个世界上没有比你幸福更重要的事,你明白吗?”
江羽书转头对上管家写满愁绪的眼睛,这双眼睛和外婆很相似,总是温柔的,心疼的,他们都一样希望江羽书在事情了了之后能放下心底的仇恨,迎接崭新的人生,而不是被仇恨困住,耽误自己的一生。
江羽书静静地看着,慢慢抬起手,伸手抱住管家,半响,点点头:“我明白。”
杜语琴和江澄澄的死活他都不在意,但江铭的死活牵动着他的心。
别人带给他的伤害,他可以报复之后抛出脑后,但江铭带给他的只会在他身上留下一道刻骨的伤痕。
但身边不断感受到的温暖,有时也会让江羽书扪心自问。
一颗心都被恨意占据,值得吗?
明明身边有这么多关心他的人。
让恨意占据自己的心,不仅伤害自己,也会伤到爱他的人。
江羽书在试着放下了,他依然恨江铭,但不会把恨他当成生活的全部重心。
他还有很多很多的事要做,公司等着他去继承,无论是为了他自己,还是为了他妈妈,他都会付出百分之二百的心力让它变得更好、寸步不让。
他还即将要有自己的家了,结婚……
……江铭不配占据他的心神。
管家看着江羽书的神色,从迷惘慢慢变得坚定,眼里有些湿润,转过头去,压下那股感觉,嘴里不断呢喃着“这样就好这样就好”。
江羽书没在医院多待,离开医院回家的时候还不到两点,司机送他回去。
一路上江羽书都在想着公司的事,车不知不觉开到小区的地下停车场。
江羽书进了电梯,输入密码开门,进门先看了眼鞋柜。
谢梵天已经回来了。
江羽书盯着鞋柜看了一秒,见客厅没人,便起身往卧室走,卧室的门开着,江羽书走进去,环视一圈没见到人,眼底浮现出一丝疑惑。
还没等他继续找,忽然听见浴室传来一点动静,江羽书看了眼窗外的天色,眼底的困惑更明显。
他站在屋子里,迈步去衣柜,还没等他换下身上的西装,浴室门打开,江羽书转头望过去。
谢梵天上半身赤裸带着水珠,下半身就围了一个浴巾,看见江羽书愣了一下,紧接着第一反应就是把手里的东西往后藏。
江羽书目光顿住,落在他手里的东西上,难得的怔住了,谢梵天手上的是他的贴身衣物,不过脏了……
谢梵天看他愣住的表情,就知道他已经看到了,便坦荡的拿出来丢到脏衣篓里。
他原本打算拿出来去手搓干净的,但江羽书都回来了,替代物便可以先放到一旁。
谢梵天没皮没脸的凑过去,好似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江羽书这阵子很忙,每天不到天黑都不会回家,谢梵天知道他在做的事有多重要,自然不会给他拖后腿。
“我听舅舅说今天会议室的情况了。”谢梵天走过来伸手抱住江羽书,既心疼又由衷的欣赏,江羽书身上就是这样一股劲儿,冷酷的、锋利的、强大的,无论是什么样的一面都让他神魂颠倒,只觉得要陷进一个名为“江羽书”的漩涡,无法自拔。
江羽书不说话,没有被转移注意力,视线仍望着脏衣篓里脏了的衣物。
谢梵天听不到回答,稍稍松开江羽书,看到他的视线落角点,脸上突然露出一抹笑意,声音缱绻起来:“你为什么不问我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