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带你去。”他指引我走到一片空地,地面高耸的十字架,雕刻着醒目的名字,镶着金色的边纹。老人走进房间,茵菲蒂娅站在我的旁边。
我从包里拿出几束黄花,放在碑前。深深九十度鞠躬,四周荒芜而冷清。雪覆盖了前方的森林,白色的气息带着树叶摇晃的声响摇着空气而来。我抬起头,云近得就像在眼前。
“……冒昧的问一下,文夏……?”女孩扭扭捏捏得看着我。
“既然我看起来年轻的话,那就随你怎么称呼吧。”我盯着碑牌。
“嗯……文夏铭……和妈妈关系很不错吧。”她缓了缓,“妈妈准备生日礼物的时候,总是准备三份。一份是我的,一份是她的,还有一份呢?妈妈她不肯说,爸爸他不知道。”
“大概是我的吧,我和她是同一天的生日,12900年1月6日。”我回想起来我床下塞着的盖着灰的礼物盒,再也忍不住那最内心的柔弱的泪水。“诶?”感觉到滑落脸颊的湿润。
“你一定很喜欢妈妈吧。”茵菲蒂娅左右走动,摘下矮树的叶子,折好放在双唇之间。风声,雪落声,还有摇曳林间的乐曲。多少年没留过的泪,倾泻而出。
已经不为少年的少年,带着浅浅的情感去面对冰冷的少女,他在追寻真理的同时想知道什么是真情,她也想找到个归属。当少年迷失的时候,少女却找到了归属。当不曾为少年的时刻,少女已经归去……
“我是不是要做得更加像人类一样呢。”我站起来。
“在我看来,你仅次我是妈妈最喜欢的人。”她骄傲的一笑,模样和莜雅是如此得像。
离开这里之前,“想和我去周游世界吗?”我问。
“想啊,我想看看外面,天天在家发霉也不好。”茵菲蒂娅端着厚重的书看着。
回到家,翻出我的笔记本。里面夹着绘制的路线图,拿出橡皮擦去圈圈点点,留下清晰可见的路线:穿过西伯利亚的森林,踏上冰封的贝加尔湖,窥见雪岭国古城的苍老,远见不冻港的风采。在中央海享受阳光,最后在英伦暂停。一路上见过野兽,见过人类,同时见过恶魔和神明,也找到了过去的故友。我想带她去我去过的地方,最后再去那座被封闭的大陆。
四年后,我们来到了该地区的边城。“感觉这个世界怎么样?”我躺在沙滩椅上问。
“能出来真是太棒了。”茵菲蒂娅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我以为你会说太无聊呢。”
“不不不,真的很好。”
“可能没有目的的休闲才让人觉得世界美好吧。”我坐起来,摘下眼镜。一千米外的紫色屏障若隐若现。
夜晚,月色浇洒在海洋上,薄薄的青雾撒在海面,透彻着风的声音。柔软得捋动着窗口的风铃,小雨沙沙得拍打着窗户,水滴声在空灵着,门口的小水洼在盛着雨点。雨滴敲打地面,弹奏着钢琴乐曲般的节奏。“听着让人伤感呢。”茵菲蒂娅说。
窗台,夜半。月光如洗,穿过云层散开光芒。“我来给你弹奏一曲。”茵菲蒂娅走向房屋摆放的钢琴,翻开雪白的琴键。琴谱上赫然“月光曲”,我看到了屋外的月色,透入窗口,大地铺成银色。每一寸每一幅的土地,每一片每一叶的树木透着纯白的光辉,我闭上眼。
已然不知琴音结束很久了,我缓然睁眼,“你怎么了。”我问,看着她红热的脸庞。
“不……不,没什么。”茵菲蒂娅跑去厨房,“我去给你沏茶。”
清晨,踏着黎明的海岸线,感受海上日出的辉煌。
“回去吧,今天还有事情。”望了望身后的紫色区域。“我必须有事情要亲眼见证。”我拿出手机,里面存着关于西历12934年的战争:
西历12931年,“启示录”病毒进行了特化,感染能力加强,伤害强度加大。面对再次锐减的人口,各国政府纷纷对“时构”和“净土”组织募集资金筹备“抗体”的生产。
西历12934年,为了生产“文夏铭理论”中的特效药,两组织在亚特兰蒂斯的探索中,开始了长达一个月的战斗。
那场战争中,加玲莜雅牺牲了。“她那么强,到底为什么呢?”我想要知道真相,想要给我旁边的女孩一个解释,所以我才启程了。
踏着浪花奔向海中岛,突破紫色的屏障。“接下就是和死亡擦肩而过……”
之前我问过她:“最后的一站一定风险无数,我不放心……”
“我也是和妈妈一样强大的。”茵菲蒂娅跳起,脚下的坑,她悬浮在空中。“走吧……”
登上岛屿,一年前的飞船碎片落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