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要说话,秦艽忽然清清嗓子,一脸矜持道:“我是她未过门的郎君。”
说罢又朝薛灵玥悄声道:“这字迹与你给我在长安看得那封书信,确实是同一人所写。”
虎子不知道他们这一路的惊心动魄,只当薛灵玥是带人回家见爷娘的,还笑道:“难不成是叔婶不想让灵玥出嫁,出去躲风头了?”
那自己这女婿未免也太骇人了些。秦艽默了默,心里渐渐生出一种她最不愿相信的猜测。
“方才形势所迫,多有得罪,天色不早了,要不我先送你出去罢。”秦艽长指卷起字条放进怀中,一副男主人的姿态,朝虎子客气道。
三人谁都没有门口那把铜锁的钥匙,只能送客人从墙上走。
虎子后怕地摸摸自己的脖子,“也行,也行。”说罢,他想起什么,害怕地看了看薛灵玥,一脸纯真无辜的问秦艽:“她打你吗?”
秦艽一愣,倏地发笑,“她这么温柔的小娘子,怎么会打我呢。”
“这哪能瞎说,你不知道,就她小时候,打我打得可狠了!”虎子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怪不得刚一上来就说我拧断我的脖子,这么些年不见,都变成女魔头了!”
话音未落,薛灵玥猛地从后拍了虎子一下,力道之大,差点将人怼到墙上去,她低声嚷道:“净瞎说,我什么时候打你了!”
“嘿,你瞅瞅,”虎子朝秦艽道:“她就是这么打我的。”
见薛灵玥不屑地转过身去,秦艽掩住翘起的嘴角,“你抓着我的胳膊罢。”
虎子本还有些迟疑,刚抓住秦艽精壮的手臂,便觉身形一轻,猛地跃起,只见眼前一黑,直到双脚挨到地上,他才反应过来,脊背发颤地贴上身后的墙壁,朝秦艽竖起一个拇指:“好功夫啊!”
秦艽得意地点点头,没说什么。
“怪不得她不打你,原来是打不过。。。。。。”
虎子感叹着揉揉手腕,捡起方才被自己放在墙角的铜锣和槌头,热络地朝秦艽道:“有空来家里吃酒,灵玥知道路的!”
“有时间定当拜访。”秦艽颔首。他对待外人一向谦和有礼,没什么捻酸的小性子。
待虎子的背影即将消失在巷口,耳边一阵轻风,薛灵玥跃下墙来。两人并肩站在青石路上,她道:
“为保万一,还是跟着他看看。”
秦艽点点头,这一夜两人躲在暗处,尾随着虎子在城中打更。
鼓槌噼嘭,啰声悠悠,待到天色将明,虎子才收了架势,打着哈切回家中补觉去了。
看着倒是没什么异状。薛灵玥揉揉眼睛,也跟着打了个哈切。心里的事情虽乱如一团麻线,但直到他们至少眼下没有性命之忧,她便不在担心,回到客栈倒头昏睡,待再睁眼时,竟已是天色暗沉。
听她醒了,秦艽走到桌边点灯,昏黄的烛火将他的侧脸照得柔和,似乎比白日更温柔俊逸了些,“饿不饿,要不要先吃点东西再出去?”
字条上的谜面还没破解,薛灵玥顾不上欣赏这番景致,爬起来梳洗一番,草草用了些他叫人准备的吃食,两人趁夜色再次回到薛宅。
今夜正是十六,皎洁的圆月高悬天际,如水的华光笼罩在院中。
照字面意思,薛灵玥顺着月色,反复挪动着院子里的花盆。不多会儿,两人几乎把院子折腾了个边,然而压根没什么特殊的记号。
漆黑的院子里,几盆孤零零的花枝支棱着,在月下垂着脑袋,似乎即将枯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