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信息在脑中炸开——茜早就知道,茜一直在看着我,茜理解我的挣扎,茜喜欢着全部的我……这些念头如同失控的洪流,狠狠撞碎了长久积压的恐惧、困惑和自我厌恶的硬壳。
喉咙里发出不成声的呜咽,滚烫的泪水决堤般涌出,模糊了眼前茜在烟花光影下温柔而坚定的脸庞。
“茜……酱……”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见,像是从撕裂的胸膛里挤出来的。
身体里的力气被瞬间抽空,双腿一软,我不由自主地向前倾倒。
脸颊重重埋进茜温暖的颈窝,属于“由纪”的柔软胸脯紧密地压在她身上。
像是找到了唯一的庇护所,我的身体——由纪的身体——无法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每一次抽泣都带动着肩膀和后背的剧烈起伏。
手指下意识地攥紧了茜鹅黄色浴衣的袖口布料,仿佛溺水者抓住浮木。
(原来…原来你都知道…呜呜…这样狼狈的我…)
下一秒,一双有力的手臂毫不犹豫地环了上来。
茜紧紧地抱住了我,力道大得像是要把“由纪”这副皮囊和我里面那个瑟瑟发抖的灵魂一同揉进她的身体。
她的怀抱异常温暖,带着浴衣特有的清新皂角和少女肌肤的淡淡馨香,异常坚定地将我与喧嚣的世界隔开。
一只手稳稳地环在我的后腰,另一只手则温柔地、一遍又一遍地抚摸着我的头发和颤抖的脊背。
那掌心带着安抚人心的魔力,每一次向下滑动,都仿佛熨平了我心中翻腾的惊涛骇浪。
她没有说话,只是用这沉默而紧密的拥抱,无声地诉说着:“没关系,我在这里。我爱的,是完整的你。”
夜空被烟花彻底点亮,姹紫嫣红,此起彼伏。
金色的流火、蓝色的星雨、红色的巨大花朵,将漆黑的夜幕撕开又缝合,发出雷鸣般的巨响。
在这转瞬即逝又永恒燃烧的光瀑之下,在旁人眼中只是两位亲密相拥的浴衣少女。
其中一个埋首在另一个颈间,纤细的身体因难以压抑的哭泣而剧烈地颤抖、起伏;另一个则紧紧抱着她,用身体包裹着她的脆弱,用掌心传递着无声的誓言。
烟花的光影在她们身上流淌跳跃,将这一刻的脆弱与接纳、泪水与爱意,定格成了最盛大的庆典。
脸颊紧贴着茜颈侧温热的肌肤,泪水浸湿了她一小片衣襟。
那颤抖,最初是源于暴露的恐慌和被看穿的羞耻,但在茜坚定而持续的拥抱和抚摸下,它奇异地开始变化。
紧绷的神经一根根松弛下来,沉重如山的恐惧被名为“茜”的暖流一点点冲走。
她的话语在耳边回响——“幸太,我喜欢你……由纪……因为都是你”。
像一把神奇的钥匙,咔嚓一声,打开了长久以来锁在心上的沉重枷锁。
幸太…由纪…这曾让我无比分裂和痛苦的两个名字,在这一刻的泪水中、在茜的怀抱里、在漫天绽放的烟火见证下,奇异地融合了。
我不再需要像戴着面具般惶恐不安地扮演“由纪”,也不必再为了“由纪”而否定或隐藏“幸太”的部分。
因为茜看到的、爱着的,是这皮囊之下,那个会害怕、会好奇、会笨拙模仿、也会沉迷于新奇感官的灵魂。
幸太探索世界的方式变得与众不同,而茜接纳了这所有的可能性。
“幸太”的恐慌和“由纪”的伪装,在真实的拥抱和无条件的爱意中,如冰雪般消融。
剩下的,只有一个被全然接纳、被深刻理解的“自我”。
泪水还在无声地流淌,滑过“由纪”细腻的脸颊,滴落在茜的肩头。
但这一次,不再是恐惧的泪水,而是被理解的温暖、被接纳的安心,以及汹涌澎湃的、几乎要将心脏撑裂的感动。
“茜酱…谢谢你…谢谢你愿意喜欢…这样的我…”
未来或许仍有挑战,但此刻,在轰鸣的烟火声中,在茜温暖坚定的怀抱里,无论是幸太还是由纪,都找到了唯一的、最真实的归宿港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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