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夜有人潜入我们房中问话,便是你这声音!”
事已至此,申瑛也不再伪装,大方承认道:
“不错,正是在下邀请诸位前来。”
“先父姓申,也就是当年托镖的雇主。他老人家已于三年前病故,临终时仍念念不忘的,便是寻回当年船上失落之物。”
“船上运的那些红珊瑚,不都已经随火焚尽了吗?”游鹤忍不住插嘴道。
申瑛摇首道:“满船珊瑚,不过是障眼法而已。真正要送的东西,在那场大火之中不翼而飞。”
“在下耗费多年,将诸位从关外一一寻回,便是想打探那物件的下落。只是船上突生凶案,在下唯恐途中有变,等不及靠岸华州。这才铤而走险,趁夜点燃迷香,入室探问诸位。”
众人之中,恐怕只有叶知秋察觉到镖中有异,只是他还未及弄清,那场弥天大火便已烧毁一切。
祝姯听了半晌,终于寻着机会,插话问道:
“那船南海珊瑚里,究竟藏有何物?”
若诚如众人所言,船上大火来得蹊跷。那有极大可能,便是这件被神秘藏匿起来的宝物,给镖队招来了杀身之祸。
申瑛闻言,却骤然陷入沉默,半晌没有回应。
此事就连沈渊也尚未探得,他神情倏地认真起来,目光紧盯着申瑛。
周围侍卫察觉异样,在杨瓒的授意下,悄然合围上前。就在此刻,申瑛终于抬起眼帘,视线越过重重人影,径直投向主位上的朝廷命官。
他沉下呼吸,吐出石破天惊的四个字:
“传国玉玺。”——
作者有话说:后面还有一章~
第23章蕉下鹿娘子是属小猫的
话音落地,满座皆惊愕万分,倒吸凉气的动静此起彼伏。就连香炉里袅袅升起的青烟,也似被无形大掌掐断去路,惶惶然四散溃逃。
传国玉玺,那可是自从前朝梁室倾覆后,便已销声匿迹十七载的天下至宝,是皇权正统的象征!
沈渊素来波澜不惊的凤眸里,终于掀起骇浪。他原以为抓获钦犯青蚨,已是此行最大的进展。万没料到,看似毫无关联的焚船案背后,竟会牵扯出这般惊天动地的旧事。
先前因钦犯身死,追查线索被迫中断。今日重又柳暗花明,实是意外之喜。
“申郎君,还请你将此事原委,仔仔细细地说清楚。”
见众人神情剧变,申瑛反倒镇静下来,苦笑一声。
“阁下莫急,此事若有那般分明,在下又何必费此心力,寻访诸位?”
“先父曾为前朝皇商,薄有家资,亦有些人脉往来。十七年前汴京陷落,玉玺流散宫外,几经辗转,下落成谜,并非由我家保管。”
“直至七年前,忽有一位神秘故人寻至府上,恳请先父寻个万全法子,将此物送往塞外。先父不过是居中传话,代为联络之人。”
“他斟酌再三,方寻到当时声名最盛的万总镖头,以整船南海珊瑚为障眼法,暗中押运玉玺。未料镖船行至华州,竟遭此飞来横祸,玉玺也被人趁乱夺走,自此不知所踪。”
这桩悬案之下,竟是另一个更加深不见底的谜团。
沈渊眉心紧锁,玉玺之事千头万绪,非一时能够理清。他将此事暂且压下,目光锐利,重新扫过众人。
“玉玺之事暂且不论,船上两桩命案,究竟是何人所为?”
他话音刚落,游鹤立刻抢着开口,面色涨红,眼中布满血丝。
“魏道孤那狗贼,是我砍死的!”
他嗓门洪亮,掷地有声。
“七年前,若不是他将镖船强行截停在华州渡口,我等又怎会遭贼人暗算?万总镖头与卫先生又怎会惨死火海?此仇不报,我游鹤枉为男儿!”
游鹤说得言之凿凿,情真意切,搁在案几下的手,却死死按住步翩翩手腕,不让她有丝毫动作。
步翩翩身子剧烈一颤,像是被那股力道烫着一般,猛地将手抽回。
“游鹤!你瞎逞什么英雄!”她顿时喝道,原本温柔平和的嗓音,此刻也因恼怒而显得尖厉。
女子霍然起身,素净的轻纱幕篱遮住面容,却掩不住通身烈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