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就好好养伤,多陪着王爷就好了,王爷一定担心极了,北蛮人可真是太厉害了,太难打了。”
他说话有些奇怪,姜眉心中牵念太多,并未反驳什么。
“不论如何要注意安全,北蛮人凶残,可莫要被抓住了。”
她沉默了片刻,又微红着脸在吴虞手心写道:
“你说陪着王爷。”
“是什么意思?”
吴虞似是害羞了:“姐姐你怎么总问我这些事情,王爷对你这么好,兄弟们早就都明白了啊,以后你是不是能做王妃娘娘了?”
姜眉忽然写问:“那你觉得这样对吗?”
察觉到她的情绪很是低落,好像哭出来一样,吴虞也有些急了,不知道要怎么讨面前这个女子欢心。
“我只是随口问你。”
“你觉得我应当继续留在王爷身边吗?”
“姐姐你要走?就留在王府不好吗?你要去哪儿?”
吴虞看明白姜眉的意思,便激动起来,高声倾诉者挽留之意,比天空中的鹰掠之声还要激荡。
“康义是我亲手杀的。”
“我的师弟,他杀了更多人。”
“这些人都是你的兄弟,也是梁胜的。”
吴虞轻笑道:“哪有什么兄弟不兄弟的,大家不都是为王爷做事,王爷不都不在乎了,从前的事姐姐还计较什么?”
“既是发生过的事。”
“便不可能抹去当做不存在过。”
“就像伤疤,用再多再好的药都不可能抚平成原样。”
“姐姐,我脑子不好使,也不懂这些……你留在王爷身边不开心,若是王爷待你不好,那你便走吧,我不会拦着你的,你悄悄回燕州城……不过,王爷寻不到你,应当会很焦急吧。”
姜眉解释说自己外出只是为了散心,不是为了逃走。
吴虞似是腼腆:“那就好,你要是走,我也舍不得。”
“我知道你今日有心事,可惜我帮不了你。”
他起身走到马儿身边,翻身上马,继续说道:“我小时候娘就没了,只记得娘很温柔,笑起来也好看,像你一样,我不是把你当做我娘让你可怜我……和你在一起便很开心。”
“让我也做你的弟弟吧。”
姜眉没有回应,吴虞欢欢喜喜地默认这是可以。
“不打搅你了,你早些回去,莫受了风寒,若是王爷身体好些了,或是不大好了,你也记得告诉我。”
策马声随风远去,姜眉在原地呆坐了许久,不经意间又有鲜血自鼻中流出,回想着自刺杀顾元琛被擒以来发生的种种,眼泪刺灼着她的面容。
她翻身上马,一路飞奔回了燕州城内顾元琛府邸,回到自己房中,拿起了梁胜来寻她前她未写完的信纸,读过后,将眼泪擦干,而后将其丢入了将熄的炭盆中,燃出最后灿灼的火焰。
前些时日,她询问过鸠穆平,问她的身子如何了,还能有几年寿命,几番哀求,鸠穆平对她说了实话。
那时起,她心中便有了一些年头,只是并不确定自己心中究竟如何所想,故而求鸠穆平隐瞒下来,不要告诉顾元琛。
而今她已经知晓自己的心意。
姜眉简单收拾了几件衣物,用顾元琛给她的银两到燕州城内的集市上买了些点心,喝过药后便回到了军营。
这次她并未被拦下来盘查,只因军中女子甚少,她又是在顾元琛面前常走动的。
她只留了一包点心给顾元琛,其余的便交给吴虞让他分给其他弟兄,吴虞点了数目,发现多了不少,姜眉只道让他随意处置,他心知这是给那些可怜的营妓的。
他还又提了一句,说是担心打不过北蛮人,姜眉让他不要烦恼,相信顾元琛和大周的将士。
帐内药气未散,顾元琛半靠坐在榻上,强撑着身子同宗赴将军低议军情,姜眉在帐外候了许久,待将领们鱼贯而出,才得隙进去。
内帐除了何永春,还有另一位女子,看其妆容打扮,或许是军中营妓,正捧着药碗,战战兢兢地立在顾元琛榻前,预备给他喂药。
顾元琛的态度有些意外的冷淡,见了姜眉浅浅扫了一眼,并不说话,直到把药喝完才淡淡开口,却对着何永春训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