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笑了:“陛下何时有闲心在意我的名声了?再说我在外早就是妒妇恶后之名,正好向他们展示展示,何为妒妇,何为恶后。”
“我连太宗皇帝立的碑都敢砍,下次谁再惹我,砍的就是他的脑袋!”
二人在宫道上并步而行,两侧红墙绵延向前,顶端云石如龙脉般起伏。
皇帝有些感慨:“自你进宫以来,咱们俩还从来没这么好好走走,说说话。”
海棠疑问:“谁要跟你说话?少自作多情!”
皇帝垂目:“你为何总是这样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第一次见你就是如此,朕扪心自问没得罪过你,你要说立后之事,朕也有许多难言之隐。”
海棠道:“并不是我有意为难你,实在天性如此,难以更改。”
皇帝不肯信,追问起来:“胡说八道,朕看你与你家姊妹在一起时,不是有说有笑的,怎么就天性如此了?”
“你就是对朕心有偏颇,存心刁难。”他不依不饶的。
海棠甚是无语,眼角抽了抽:“陛下,您还是早些回去歇息吧,你不累,我累了,我今天出了大力气,可累死了,我得回去歇着了。”
她面露玩味之色,又说道:“陛下,我对不起你,身为皇后,损毁先祖之物,明知故犯,罪加一等,明日早朝定会有很多人来声讨的,你不回去好好想想怎么帮我糊弄过去吗?还是说,您正好打算借此事把我给废了呢?”
皇帝也翻她白眼,两人正在互相甩脸,不远处有内监匆匆赶来:“陛下,太后娘娘突发急症,您快过去看看吧!”
毕竟是名义的儿媳,又已经在一条路上了,皇帝看着海棠,海棠一手叉腰,无精打采地望天叹了口气,不得不跟着一起过去一趟。
不知道太后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现在这时候发急症。
两人刚到了太安宫门口,才踏进门,一把银剪子就照着海棠面门甩了过来,幸好她还算年轻,眼疾手快,躲得及时。
刚站稳,人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见章太后披头散发,手持宝剑朝着她冲过来:“妖妇!妖妇!是你要毁我大周江山!天神已经降下神谕,必要除了你,我大周的江山社稷才能稳固!哀家得到先帝托梦,今日就要替天行道,为我大周先祖,斩了你这祸国的妖孽!”
章太后眼神溃散,拔剑就砍,皇帝冲过来拦在海棠面前:“母后,您是不是疯了!在胡言乱语些什么!又是求神拜佛入了痴魔吗!”
章太后此刻听不进去任何话,一剑下去,猛地砍伤了皇帝的肩膀,顿时鲜血潺潺。
众人惊呼出声:“陛下!”
皇帝捂住自己受伤的右肩,今日真是撞邪了。
老婆一剑,老娘一剑。
看到儿子身上蜿蜒流下的血,章太后跌坐在地上,这才清醒了一些:“我儿,我儿啊,你没事吧,母后伤到你了!”
皇帝看向章太后,语气颇重:“母后,宇文海棠是大周皇后,亦是朕的妻子,你怎可刺杀她?”
“我没有,我没有,”章太后吓得不知所云,看到皇帝身上血流不止,顿时放声哭了出来:“你怎么跑到前面来了,你跑来干什么?你要有个三长两短,母后也不必活了!”
皇帝今天的苦闷之气真是叹个没完了,被自己亲娘砍了,能怎么办呢?认栽吧!
不一会,太医来了,好在太后的力气不大,伤口不是很深,只是流血颇多,看着吓人。
海棠走进内室,皇帝正在包扎,褪了半边衣裳,疼得额头直冒冷汗。
看他忍痛的样子,海棠突然有点于心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