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丫鬟看着她,好几次欲言又止。
最后还是没忍住:“姑娘,这么一大早,公子肯定还在睡着,您不如洗个澡换身衣服去吧,您这衣裳还是昨天的,上面泼的这是酒还是茶?”
“还是换掉吧,这有点不好看了。”
嘉宁低头看看自己,才反应过来还穿着昨天那身喜服,鲜艳的大红色,还绣着戏水鸳鸯,看着真是心烦。
而她自己,蓬头垢面的,确实难看,身上也不舒服。
“那你帮我打点热水吧,拿件衣裳我换一换。”她说。
小丫鬟应是,提着桶打水去了,但是衣服嘛…她在柜子里翻了半天,实在不知道拿哪件好。
花满园里有的是干净鲜亮的女子服饰,但那都是丫鬟们的衣服,这位新来的姑娘,显然不是丫鬟,但说是姨娘,好像也不是。
把丫鬟的衣服拿给她穿,不知道她会不会生气,会不会像冯妈妈那样来拧耳朵,骂死丫头!
小丫鬟自己不敢做主,就去问冯婆子,冯婆子听了,转身进屋里,拿了一套粉色的衣裙出来:“把这个拿过去吧。”
小丫鬟问:“真漂亮,这是谁的衣服?”
“别多嘴,让你去就去。”
小丫鬟吐了吐舌头,提着水,备好皂角和干净衣服就过去了。
嘉宁洗了一个热水澡,换了身干净衣服,浑身舒服多了,边擦头发边问:“你们府里都有哪些人啊?除了你家公子还有谁啊?”
知己知彼总是没坏处的,她现在对这里可是一无所知。
小丫鬟道:“那人就多了,先是我们老太太,然后是大老爷大奶奶,大房这边就我们公子一个,然后是二老爷二奶奶,那边有三个小姐,一个公子,三爷三奶奶有两个小姐,四爷四奶奶那边也就一个公子。”
“咱们家公子在孙辈里面年纪最长,排序最大,二房的三个小姐都是二老爷姨娘生的,二老爷姨娘好几个呢,他跟二奶奶关系不太好,二奶奶不得丈夫宠爱,脾气也就不好,听说二房那边经常打骂下人呢,我们大房就没这样的事,大奶奶人就好多了。”
“所以姑娘,你不用担心,也别害怕,大房这边人还是不错的,虽然大公子平时做事是荒唐了点,但是他对我们这些下人还是蛮厚道的,应该不会太苛待你的。”
“二奶奶呢,她自己只生了一个儿子,就是我们家二公子,但是二公子实在命数不好,小时候骑马摔下来,摔成个瘫子,现在天天躺在床上要人伺候。”
“三房的两个小姐都是三奶奶生的,姨娘们都没孩子,四房也就三公子一个孩子,四奶奶厉害,管得四老爷身边一个女人都没有,她是最有手段的,不过她儿子呆呆的,八岁了字都认不全几个。”
小丫鬟做噤声状:“我们平时根本不敢提这个事的,被四房知道了不得了!四奶奶那个脾气,谁笑话她儿子,她非撕了那人的嘴不可!”
说着又笑:“不过她不让人说,我们背后还是会偷偷说的。”
嘉宁靠在窗边吹风,头发渐渐的快要干了。
正说着,韦子俊进来了:“编排谁的闲话呢?”
得,嘉宁站起来,也不知道刚才说的话让他听进去几句。
韦子俊走过来:“这么好奇我家的事,怎么不问我?”
说完看了那丫鬟一眼,小丫鬟吓得像鹌鹑。
嘉宁让她出去了,然后拿起桌上写好的信,交到韦子俊手里:“大公子没忘记昨天晚上说的话吧,这封信请务必帮我妥善送到。”
韦子俊收下了:“你到底要找谁?”
“肯定是对你有利的人,我不是说了,你买奴隶花的钱,我会尽数还给你吗,这就是那个能还钱的人。”
韦子俊没当回事,也不相信她能还钱:“好啊,那我就看看你要从哪里变出这几百两雪花银,看看哪个大财主愿意为你破这个费。”
他把信揣进衣襟:“我会帮你送到的。”
又道:“把头梳梳,我带你去正院请安。”
“请安?”嘉宁疑惑:“给谁请安?”
韦子俊从善如流道:“当然是给我母亲请安了,还能有谁?”
“你初到韦府,不应该给她请个安见个面吗?”
嘉宁两个葡萄眼瞪得老大:“我为什么要去见你母亲,我以什么身份去?这不伦不类,不尴不尬的,多奇怪啊!”
韦子俊笑起来,显然不是善意的:“什么身份?当然是我韦子俊姨娘的身份了,全府上下都知道我昨天当新郎,新纳了个美人,你今天不去请安,他们该说你没规矩了!”
嘉宁吓退一大步,差点跳起来:“你有病啊?”
“你真不要脸!谁是你姨娘!强抢民女要坐牢的你知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