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故弄玄虚,嘉宁心中腹诽不已。
大师让杨萱伸出手来,为她看手相,又抽开屏风中间一道格挡,露出一双浑浊的眼睛,这缝隙正是用来看面相的。
虽然看不到大师的脸,但一开口就能听出声音很老,起码六七十岁了。
趁着杨萱看相的功夫,嘉宁四下张望,打量这间屋子。
没什么稀奇的,摆了几卷易经,挂着几幅字画,字画也就是街上随便买的,也不是什么珍贵物件。
唯有面前这盏屏风做工可以,像是大户人家的东西,也许是某位财主赠送的。
嘉宁看了看屏风,上面画了些古怪的花鸟走兽,长毛虎皮,人面蛇身,像《山海经》里的东西,反正看着不大舒服。
那大师正给杨萱看相算命,嘉宁跟着心不在焉地听了几句,大概是说杨萱会有一段好姻缘,命中有子女三个,将来她靠不了娘家,要靠丈夫,要小心家宅后院,婆媳关系,虽有坎坷,但一生富贵,她的子孙会有出息,晚年能享到子女福份。
杨萱被他唬得一愣一愣的,反正总得来说不是很坏,说她会有好夫君好儿子,这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她想了想很高兴,这时候门口那男孩便进来带她出去烧香,烧完香是要添香火的,给多给少就看自己心意了,但是据说来这的,没有五十两以下的,你要给了五十两以下,那下次也不必再来了,不会见你了。
杨萱被带出去给钱了,嘉宁在旁边皱着眉头,心想这些话我也能编,编这两句就哄了五十两,真是好笑,拿钱不当钱了这是?五十两都能砌两间屋了,就跑来这买个高兴?真是钱多烧的!
可是杨萱深信不疑,这钱花得还挺心甘情愿。
嘉宁看杨萱走了,刚要出去,就被那大师喊住:“这位姑娘,你不算一算?”
嘉宁道:“我对这些不感兴趣,我只信自己,不信命。”
她言语轻狂,那大师竟也不生气,只笑着说:“姑娘或许不知道我这的规矩,既然进来了,不算上一卦,是不能走的。”
嘿!还强买强卖上了!
嘉宁怒不可遏,刚要拍桌子替天行道,那大师忽然又说:“江湖之大,你我既然坐在这里,便是缘分,这样,你让我算一卦,我不收你钱。”
嘉宁面露狐疑:“我是个实诚人,就是脾气不大好,不管您是哪里的大师中师小师,别给我卖这些关子!”
“这京都,到处都是王公贵族,您最好先掂量掂量自己惹不惹得起。”
那大师只笑道:“我还一句话没说,姑娘就气急败坏,究竟是不信,还是不敢?”
嘉宁横着眉毛,好啊,她一屁股坐下来:“既然您这么自信,那我倒想听听您能说出什么天机来。”
她伸出两只手摆放在丝巾上,那大师便从屏风后面探出一根鎏金的细棍,顺着她手掌的纹路摩挲,比划,口中念念有词。
与给杨萱看的时候不同,大师没有掀开屏风中间的格挡看她面相,而是让她报上自己的生辰八字。
而后收回金棍,一本正经道:“姑娘,你虽出身富贵,但此生坎坷,要逢大难,将来会为奴为婢,为人妾室,但可化险为夷,得以寿终正寝。”
我!!!我去你个小肚鸡肠胡言乱语的臭道士!
我不信你,你就这样咒我是吧!
嘉宁真是气不打一处来,她堂堂相国府三小姐,千金之躯,竟然说她要为奴为婢,为人妾室。
拿她当王宝钏啊,她可不会跟着薛平贵守寒窑。
嘉宁收回自己的手,理了理袖子,冷笑一声:“大师这样讲,是因为我刚才说话不客气得罪了您,故意诓我的吧?”
“家父在朝为官,树敌众多,这样的诅咒之言没有一千也有几百,您觉得,我会信吗?”
大师向上指了指:“天命之言,由不得你我信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