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待在里面的人无话可说,观察室内十分安静。
秦悦站在病床左侧,捏着下巴陷入沉思。他将从小到大听过、读过的奇闻异事在脑海里过了一遍,遗憾地发现找不出一件类似的案例。
韦知翔和乐廷并肩站在床的右侧,看看关云横,又看看对方,不约而同叹了口气,陷入沉默。
秦悦伸出手用力挤压那层透明的“壳”状物。摸起来冰冰凉凉的,仿佛一块富有弹性的果冻。但显然又比果冻更加柔韧强健。
手一离开,那东西发出“啵”的脆响,回归了原位。
“什么鬼。”他嘀咕。这回可真被难住了。
什么都不做不符合他的一贯作风。但贸然行事又担心会不会伤到里面的人。这左右为难,仿佛被装在玻璃瓶里的蚂蚁,横竖都找不到出路。
韦知翔鼓起腮帮子,皱眉说道:“取不出体温计是小事,那等会儿护士要进来,我们怎么遮掩过去?”
他苦思冥想,弹指问道:“欸,悦哥,上回那种替身纸人你身上还有吗?不需要做得多像,能骗过护士就行。”
秦悦想了一下,大概明白了韦知翔说的应该是上回关云横变成小孩时,他为了敷衍关鹏照本宣科做出来,结果不太成功的玩意儿。
他耸耸肩:“如果在酒店我可以现画。但这里没有朱砂,事情有些超出能力范围了。何况——上回穿帮把人直接吓昏的教训你忘记了?”
“也是哦。啊啊啊啊啊——那到底要怎么办嘛!连你都说没办法,我和乐廷不就更没办法了吗?”
刨除柳随歌那种老妖怪。秦悦在韦知翔心里一直都是人类战斗力天花板的存在。听他这样回答,脸直接垮了,“现在这样搬也搬不走,出也不出来,就跟琥珀里的昆虫一样。万一明天其他人想来探个病什么的,这事儿根本没法解释!”
丧气不过几秒钟,他犹不死心,抬起腿用力一踹。
“翔翔!”乐廷和秦悦一前一后制止他都没拦住。
只见韦知翔用出去的力气被“壳”轻易化解。不仅如此还像弹簧床一样,把毫无准备的他反弹到两三米外。如果不是被茶几拦住,估计飞得更远。
“……”真是万万没想到的结果。
少年撞在茶几的尖角上,发出“嗷”的一声痛呼。他灰头土脸从地上爬起来,看起来既可怜又好笑。
“这玩意儿怎么没有武德!”他忿忿不平道。
乐廷三步并作两步走过去,撩起他背后的衣服,“很疼吗?我看看。”
因为秦悦也在,韦知翔哪里好意思。他死命拽住衣角,“多大点儿事啊。也不是很疼!”
“我看看。”
“不用!”
这场拉锯战看得秦悦哭笑不得,“翔翔,乐廷是个操心的性子,你就让他看看吧。”
“不是……这……”韦知翔垂死挣扎。
突然间他所有的动作都静止了,连乐廷揭开衣服直接上手都没反抗。他双眸圆睁,抬手指着病床的方向,像哥伦布发现新大陆一样,“欸,你们看!变了!”
变了?什么变了?
秦悦和乐廷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那层“壳”的样子真的在变。
“壳”变成了半透明的灰色。它的表面如波浪涌动,逐渐呈现出一个盘旋往上的银色漩涡。
短短几分钟,从温吞到凌厉,天渊之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