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中,秦相低头不语,皇姨祖将她的神情看在眼内,「你在怪我没说真话?」
秦相摇了摇头,「我知道您的苦衷,怎会怪您。」
皇姨祖的嘴角满满的尽是苦涩,「你永远都是这样,所以我宁可『幻部』永远都不被人提起,彻底消失在所有人的记忆里。就算有朝一日珝歌能够复兴魔族,我也不想再有『幻部』。」
「你只怕您说了不算。」秦相微笑着,第一次反驳了皇姨祖的话。
皇姨祖也不恼,「你说了也不算。」
「我知道你打着什么主意,无非是你家那……」皇姨祖话说到一半,打住了话头,挥了挥手,「算了算了,我答应过你,不管你们的事。」
秦相笑了,始终严肃的脸上,却有了几分郎然阳光。
山路上马车晃晃悠悠地,冷长老一直沉默着不说话,南宫珝歌看出冷长老的失神,「冷长老,您是有什么心事吗?」
冷长老欲言又止,摇摇头,又想想,再摇摇头,仿佛是内心的纠结,在许久之后,才不确定地开口,「我就是觉得哪里有些不对。」
「什么不对?」
「关于『幻部』。」冷长老思量着,「『幻部』是族长近卫,誓死忠诚,如果不是确定了族长,他们绝不会效忠,也不会拿出圣器。」
言下之意,当年的皇姨祖并没有表露出强大的能力,『幻部』的规矩,不可能轻易将圣器交给皇姨祖。
「皇姨祖也说了,彼时那人身患重病,带着族中最后一点希望,才不得已而为之,也不算破坏规矩。您对『幻部』了解多少?」
「他们是最神秘的部落,神秘到就算在魔族中,也不与其他部落来往,除了族长,谁也没有资格统御『幻部』。」冷长老思量着,「我也是听老人提及,『幻部』所有的人,都会经族长的手挑选为近卫,只是一到二十岁,她们就会回归『幻部』,换取一波新的近卫保护族长。」
「二十?」南宫珝歌不知道为什么,心头忽然跳了下,「为什么?」
「不知道,他们名为『幻部』,据说是拥有幻化之能。无论是族长身边的近卫,还是退下来的人,都没人知道她们的身份,仿佛就从世界上消失了一般,也许除了『幻部』的人,没有人能够解答这个问题。」
一个人只要活过,存在过,就必定会留存有痕迹,怎么会消失得如此彻底?南宫珝歌心头疑虑蔓延,可惜却无法求证了。
南宫珝歌将冷长老送了回去,再一个人骑着马溜溜达达准备回太女府,才走到大街前,便被堵住了路,隐隐约约间,还能听到各种声音。
「秦侍郎,看这里。」
「看我这里。」
「我这里啦……」
南宫珝歌人在马上倒是看的真切清楚,前方不远处,那个站在正中心的人,不是秦慕容又是谁?
这两边花楼林立,她往中间一站,全是想要博她一顾的公子,手绢花朵飞舞,恨不能亲自从楼上跳下去,扑进秦慕容的怀中。
而那个招摇的人,穿着一身华丽的衣裙,毫不收敛地站在街中心,拈着发丝笑着,「哎呀,这公子个个出众,难分轩轾,我也不知道今夜该宿在哪家的软玉床上啊。」
一朵娇艳的月季花被丢了下来。正正打在秦慕容的肩头,「秦侍郎,可愿听我唱曲?」
花朵顺着衣襟往下滚,秦慕容倒是快手快脚接住,放在鼻间一嗅,「好娇嫩的花啊。」
她抬起腿就要往那楼里走。
眼见着秦慕容选了人,其他公子可不干了,二楼的某位公子拿起身边的帕子,朝着秦慕容抛了下去。
帕子准准的落在秦慕容的脸上,秦慕容一脸陶醉地拿下帕子,「好香啊。」
「奴愿意伺候秦侍郎。」帕子的主人,适时地抛了个媚眼。
那腿的主人顿时换了个方向,走向了这位公子的花楼。
所有楼上的公子急了,香粉丶香囊丶腰带丶扇子,但凡能解下来的,能顺手拿到的,都拿起来准备丢。
不远处的南宫珝歌倒抽了口气,这公子急起来,可真是不管不顾,还有手中拿着鞋子的,也不怕把他们的秦侍郎熏昏了。
她悄无声息地捂住了嘴,带着看好戏的心态,想要看看这番盛景之下,秦慕容会如何选择。
也许是心有灵犀,也许是南宫珝歌看好戏的眼神太过炙热,秦慕容犹如感知瓣地回过了头,一眼看到马背上偷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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