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看她需要通过了解和猜测,扒了她表面的伪装,而他,只需要解读以前的她就足够了。
他抬起她的脸,神色认真而严肃,让她不禁有些缩了下,没办法,小太女带来的阴影太重,面对君辞她就是弱势的那一个,以往对待丑奴时的强势,早就被丢到了九霄云外。
他的掌心贴上她的心口,「你不该对我有执念。」
「可你本就是我的执念。」她嘟囔着。
「那我……」他轻声低语,「就消除你的执念。」
南宫珝歌顿时有些惊慌,她怕君辞话中的意思是,丢下她从此消失不见。
南宫珝歌下意识地拥紧了他,死死地抱着他的胳膊,指尖的指甲几乎掐进了他的肉中。
他,知道她的弱点是什么,也知道如何拿捏威胁她。
似乎也察觉了她慌乱,君辞轻抚着她的脸颊,「傻瓜,我不是要走。」
但她依然未放手。人生至幸,失而复得。人生至悲,大梦一场。她始终未曾从噩梦中醒来过,总是害怕着。
「我真的不走。」他低下头亲吻着她的脸颊丶她的唇瓣。她的唇有些凉,微微颤抖。
君辞有些后悔,他本想劝她,却说错了话,明知她心底最深的恐惧是什么,他或许有些低估了自己在她心中的分量。
他伸出手轻轻拍着她的背心,在那些过往的岁月里,他就是这么安抚着她的,「做你的正君,从此要独守后宫,可我与你失去了这么多年,我更想要的是无时无刻在你身边。无论是守护还是一起经历,我想要你一直在我目光所及之处。」他才说了一句话便又咳了起来,声音嘶哑难听,「君辞此生就这么点执念了,珝歌可以成全我吗?」
他不愿为她统管后宫,他只想守护一人。
他吸了两口气,想要坚持说下去。奈何此刻他喉间疼痛感弥漫,已有些发不出声音了。
她却已经捂住了他的唇摇了摇头,然后笑着又点了点头。
那原本的惶恐从她眼底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他如今最为熟悉的太女殿下,冷静从容思虑长远,「不必说了,我都明白。」
她本就明白,只是过不去那个坎而已,如今看到君辞努力地想要劝说,还有什么是放不下过不去的?
他因她而入府,因她而努力活着,因她而改变。也许真正的君辞,从来就不是一个想要当风后的人,曾经的他愿意接受,是因为那个帝君是她。他为守护她而回来,不是为了那个名分。
他懂她,她何尝不懂他?
她从他手中拿过那封被他封好的国书,「明日,我便去递交国书。」
****
昨夜那一瞬间的纠结,可以说是南宫珝歌与君辞之间的小秘密,当她走出书房的时候早已经将那一点纠结放下,却不曾想凤渊行竟然能敏锐至斯,连这个也猜到了。
「我不要你的感激,我只要他们欠我的。」他的声音轻飘飘的传来,凤渊行冲她坏坏地眨了下眼睛,「人情债最难还,我偏要他们还不了。」
这算什么,还没入门已经开始玩心机了吗?
凤予舒看着手中的国书,迟疑了下,「这……」
凤渊行扬起嗓音,「我不想做风后。」
这一句话,顿时一头激起千层浪,之前还在暗自嘲笑南宫珝歌的大臣们差点以头抢地,他们「南映」的十三皇子殿下更不争气,被美色蒙了心。
「烈焰」未来最尊贵的男人,他就这么拱手放弃了?他难道不知道,太女殿下就是一块行走的糖,什么男人都恨不能扑上去舔一口么,不能阻止殿下被人啃,那也要把唯一的位置占住啊。
不行,这事情可不是一般的婚嫁,可是关系着他们「南映」的脸面,不能答应。
那些最初一动不动的木头桩子,居然在这一刻齐身下拜,「殿下,不可啊!」
「殿下代表的乃是『南映』颜面,不可擅作主张啊。」
「太女殿下,您可不能由着十三皇子胡来啊。」
「兹事体大,怎能鲁莽行事?」
你一言我一语,再这么下去,凤渊行只怕就变成「南映」的千古罪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干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