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露珠的竹叶在微风中相互摩擦,发出沙沙的轻响,这声音在姑苏林清冷的晨曦里,显得格外清晰,却无法冲散秦若雪心头那沉重的鬱结。
朱黛儿的娇躯虽已平静,但那苍白如纸的容顏和眼底深处尚未消散的空洞,像无形的枷锁,紧紧勒住秦若雪的呼吸。
她的思绪被带回到昨夜朱黛儿那颤抖的哭诉,那份身体“背叛”意志的屈辱,她太熟悉了,熟悉得令人作呕。
秦若雪强迫自己将目光从朱黛儿身上移开,落在柳清霜那张同样悲伤却更显坚毅的面容上。
柳清霜紧握着霜寒长剑的指节已然泛白,她清冷的眼神里此刻燃烧着復仇的火焰,这让秦若雪感到一丝宽慰,却也平添了几分忧虑。
歃血为盟的誓言犹在耳畔回荡,三滴殷红的血液在冰冷的河水中交融,那是她们共同的恨意,也是她们无法回头的宿命。
秦若雪知道,彭燁此人行事诡譎,像跗骨之蛆般阴魂不散,他的“黄雀”之名绝非虚传,此去洛阳,危险重重。
她的身体深处,那股被“绝欲媚骨”带来的燥热感,此刻虽然被復仇的意志暂时压制,却依然如蛰伏的毒蛇般,提醒着她即将面临的考验。
洛阳,那是彭燁五年前囚禁并调教她之地,那里藏着她最深的梦魘,如今,她要独自重返旧地。
“此行洛阳,我独身前往。”秦若雪沙哑的声音打破了黎明前的寂静,她的话语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朱黛儿闻言,原本空洞的眼神瞬间聚焦,她猛地抬起头,苍白的玉容上浮现一丝担忧:“若雪姐姐,彭燁诡计多端,你……”
柳清霜也眉头微蹙,清冷的眼眸中掠过一丝不安:“你曾与他有过纠葛,贸然前去,恐有危险。”
秦若雪摇了摇头,她的目光坚定地望向远方,那里是洛阳的方向,晨光初现,却仍是濛濛一片。
“正因我曾与他有过纠葛,我才更瞭解他的行事风格,他最擅长隐匿,也最喜欢在暗中操控。”她沉声解释道,声音里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感。
“而且,我这五年一直追杀淫贼,深知彭燁的调教之法是建立在摧毁意志之上,他享受的,是猎物在屈辱中沉沦的快感。”秦若雪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每一个字都像钉子一样锤入姐妹们的心头。
她没有提及自己身体的“背叛”,只是一笔带过:“他对我曾用的手段,我至今刻骨铭心,那种耻辱与痛苦,没有人比我更清楚。”
“我瞭解他的弱点,也知道他喜欢设置怎样的陷阱,只有我,才能最大程度地接近他而不被察觉。”她努力让自己语气平静,不露出丝毫破绽。
朱黛儿的指尖紧紧绞着衣角,声音微颤:“可……可你的身体……”
她欲言又止,那“绝欲媚骨”带来的屈辱与快感,是她们三人心中难以言喻的痛楚,也是对秦若雪此行最大的隐忧。
秦若雪的身体微不可察地紧绷了一下,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她知道朱黛儿所指为何,但此刻,她必须压下那份恐惧。
“我的身体,它只会成为我復仇的武器。”秦若雪的声音如同寒冰般凛冽,斩钉截铁,仿佛在说服的,不是她的姐妹,而是她自己。
柳清霜收回霜寒长剑,将它缓缓插入剑鞘,发出一声清越的錚鸣,她上前一步,伸出手,轻轻搭在秦若雪的肩上。
“既如此,你自己万万小心。”柳清霜的声音虽然清冷,却带着一种姐妹间独有的关切,“我与黛儿,会在这姑苏林中等候你的消息,随时准备策应。”
朱黛儿也强忍下心中的不安,走到秦若雪身前,伸出双手,紧紧握住了秦若雪冰冷的指尖。
“若雪姐姐,你一定要平安。”她的声音带着恳求,眼底满是担忧,生怕秦若雪会再次陷入彭燁的罗网。
秦若雪的目光在两张满是关切的脸庞上流转,心头涌过一丝暖意,这暖意让她感到脆弱,她不喜欢这种感觉。
她知道,这是她无法捨弃的软肋,但也是她復仇路上不可或缺的力量。
秦若雪深吸一口气,将所有迟疑和痛苦压入心底,只留给姐妹一个决绝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