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儿走进来,看见卫姝箍起长发,身穿官袍的样子,忍俊不禁道:“女公子这样打扮实在俊俏。”
卫姝对着铜镜,左照照右照照,开心道:“今晚曹公设宴,我就穿这身去咯。”
“对了,”环儿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女公子之前让人打听边让的动向,有眉目了。”
卫姝迅速恢复了严肃的神色,“快讲。”
环儿道:“边让那老头子还在陈留,没去别处。不过脾气越发坏了,听说还时常大声辱骂曹公。最近他身体不太好,入睡困难,夜里频繁惊醒,为此他们府里还请了郎中,但总是不见好。”
果然,此人这般行径,早晚要传入曹操耳中。杀一个垂垂老矣的边让没什么,但由此引发的连锁效应就不好控制了。
“你说他频繁梦魇?”卫姝感觉自己抓住了关键。
环儿应道:“是。”
一条巧妙的计策涌上心头,卫姝偷笑道:“那就再给他加把火。”
她附在环儿耳边嘱咐了一阵儿,二人终是忍不住,笑作一团。
几日后的子时,边让正在榻上辗转反侧,忽然一阵怪风吹过,将关好的窗子吹开,吱呀声响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诡异。
“谁?”边让吓了一跳。
本来夜里就总是冒虚汗,惊吓后连双手都止不住地颤抖起来,刚刚酝酿出的睡意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边让伏在榻上不敢动,隔了好一会儿,见无人应答,便颤颤巍巍去关窗。
谁知刚走到窗边,就忽然看见一个白衣长发的身影一闪而过。那人似乎没有脸,他只看到一绺绺打结的长发,像是还滴着水。
“什么人?”边让大声叫道。
叫声惊动了府里的侍从,守在屋外的小厮被吵醒,揉揉眼睛推开门道:“家主怎么了?”
可边让刚受了惊吓,正在疑神疑鬼,夜色中恍惚将进门的小厮认作一道黑影,瞪大眼睛微弱地喊道:“不要过来。。。。。。离我远点。。。。。。”
随后双腿一软,晕倒在地上。
接下来几日,不少郎中被请进了边府,最后都摇着头出来。
据陈留市井流传的说法,名士边让夜半见鬼,一病不起,大半时间都在昏睡,一醒来就指着窗子大喊捉鬼。
边家人求医无门,只好寻求巫术。
不久,边府上下都贴满了黄色的纸符,身材魁梧的大傩带着几十名童子声势浩荡的上门了,开始所谓的“逐除”仪式。
那大傩将脸上画的花花绿绿,口中振振有词,绕着边让的屋子转了几圈。忽然,双眼瞪圆,指着桌案上的茶杯道:“邪气就出在它身上!”
边家人骇道:“这是家主喝茶的杯子,用了很久了,怎么会有问题呢?”
那大傩装模做样摇头道:“并非杯子的问题,而是邪气附着于杯上。不知煮茶的茶饼是从何处买来?”
侍从连忙打开柜子,取出半月前从徐家铺子买来的茶饼。
大傩突然向后跳了一步,喊道:“慢着!不要碰!邪气就来自这茶饼!”
那侍从吓得手抖,不小心将茶饼撒了一地。
大傩又道:“不好,茶饼一撒,邪气蔓延,这屋子不能待了,大家快出去,我得用符文镇住此处。”
于是边家人手忙脚乱地将边让抬了出去,都不敢再靠近。
大傩带着童子们将屋子围住,不断地向门窗贴符,不知嘴里嘟囔着什么,一炷香的功夫才消停下来。
边夫人壮着胆子向前一步问道:“好。。。。。。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