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见张辽没有接话,又兀自说道:“所以呀,我说将军未来一定会有大作为,你别不信,我看人很准的!”
张辽似乎是被她一本正经的语气逗乐了,并不否认,只仰头笑道:“那便借女郎吉言。”
言谈间,已行至城门旁。卫姝远远地看见一队凉州兵,不由得把头缩了缩。
“张将军这是要带人出城?”问话之人嘴边叼了根稻草,斜着眼睛打量卫姝。
张辽倒是神色镇定,随口扯了个谎道:“舍妹贪玩,吵着要出城游山玩水,拦也拦不住。”
那凉州兵冷哼一声,指了指十多个家丁,又问:“后面这些人也是去游山玩水的?”
“我军务在身,不便跟随,让他们跟去我也放心一些。”
“张将军竟然有个妹妹,我们还真是第一次听说。看在你识相跟随董公的份上,今日便放你们出城。”
虽说董卓已经在各地恶名远扬了,但在凉州兵心里,那可是大英雄一般的存在。张辽归附于董卓,在西凉人看来,是弃暗投明。。。。。。
卫姝悄悄扭头看了看张辽,只见他将手中的缰绳握得更紧了,手背上的青筋隐约可见,可口中却简单道了句“代我向董公问好”,便催动马匹向城外走去。
卫姝一刻也不敢耽搁,紧紧跟在后面。直到行出去很远,才觉得摆脱了凉州兵充满敌意和轻侮的眼神。
张辽已经勒马,向东侧的道路做了个手势,“女郎回陈留,可走此路,某就此别过。”
“多谢将军相送,”卫姝模仿着汉朝人作揖的姿势认认真真做了个拱手礼,然后俏皮地眨眼道,“我觉得我们还会再见的。”
也不知张辽听到没有,转眼的功夫,一人一骑已经走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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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利离开洛阳,卫姝终于松了口气。
一行人走了几日,虽然也撞见几波零零散散的兵卒和趁火打劫的武夫,但好在卫姝这边人多,没有落了下风,算是平安走出了最危险的地界。
这日午后,卫姝和家丁们正坐在树荫下歇息,听到身后的马蹄声愈来愈近,愈来愈急。几个警觉的家丁立刻坐直身体,眼睛紧盯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不一会儿,果然看见一人骑着又高又壮的大宛马行至此处。
马上之人身量不高,细眼长髯,嘴唇干裂,在卫姝面前下了马,声音略微嘶哑道:“我一天一夜没喝水没吃东西了,敢问女郎要些吃的喝的。”
卫姝观察此人,虽然形容狼狈,却隐约觉得举止投足间不像是个落魄的,倒是透着股说不出的气概。
“你也是从洛阳逃出来的行商?”
那人只迟疑了一瞬,便笑道:“原来是碰到同行了。不错,我也是在洛阳跑商,不想却遇到此等大祸,仓惶出城,连干粮都没带。”
卫姝示意仆役递给他一壶清水,两块烧饼,看着他狼吞虎咽地往嘴里塞,“你这是要赶路去哪里?”
“这洛阳是待不得了。回老家,谯县。”他又啃了一大口烧饼,边嚼边含糊道,“不知女郎去往何处?”
“我家在陈留。”
只见那人忽然停下了咀嚼,露出喜色:“巧了,顺路。”
卫姝没有接话。虽然方位比较相近,但谯县比陈留更远些。眼前这人没有干粮,必是想要蹭吃蹭喝。
果然,听见那人道:“承蒙不弃,我愿将此马让与女郎为坐骑,换得一路上几口吃的。”
卫姝看了一眼大宛马,心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