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叙接了过来,“多谢。”
牧易没有要走的意思,就那么靠在床尾的栏杆上,抱着臂看着他。
江叙低头看着杂志,牧易笑了笑,闲聊似的提起:“你那个吃了一大碗的同学,吃的多,体质也没你好,估计得一会儿才能醒。”
江叙:“……”
牧易又站了一会儿,才转身离开。
江叙有一搭没一搭地翻着书,观察室里很安静。
不知道过了多久,隔壁的秦赫生已经换了两瓶吊水,拔了针。
门口突然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最后停在病房门口。
江叙抬起头。
门口,祁炎扶着门框,正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他黑色的头发被汗水打湿,脸上又是灰又是泥,还划了一道细长的血痕。身上的作训服沾满了泥土和草屑,脚上那双昂贵的运动鞋已经看不出本来的颜色。
祁炎眼眶是红的,眼眶里还蓄着水意,就那么定定地看着江叙,像一只被主人抛弃后,冒着暴雨跑了几天几夜才找回家的狗。
他站在门口,不敢再往前走一步。
“江叙。”他的声音沙哑,低着头很内疚:“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我,我不知道那个蘑菇真的有毒……我以为……对不起……”
祁炎语无伦次地道歉,甚至不敢抬头看江叙的反应。
江叙合上手里的书,放在床头柜上。他看着门口那个狼狈的人,轻轻叹了口气。
这家伙,平时吵架嗓门比谁都大,现在却蔫头耷脑,连句整话都说不利索。
“跟你没关系。”
祁炎往前挪了半步,又停住,不敢上前:“我要是,我要是没把那破蘑菇放进去,你就不会……”
江叙看着他,忽然问:“你怎么过来的?”
从营地到这儿,坐越野车都感觉颠了很久,祁炎是怎么过来的?
祁炎低下头,声音闷闷的,“我跑过来的。”
江叙沉默了。
他其实压根就没怪祁炎。他知道这人脑子里缺根弦,但确实没有恶意。
江叙朝旁边的空椅子抬了抬下巴。
“进来吧。”
这句话像一根无形的线,牵住了门口那只快要自责死的祁炎。
观察室里安静得可怕,只有隔壁床秦赫生平稳的呼吸声,和祁炎压抑不住的加重呼吸声。
他一反常态地没再喧哗,就那么安静地低着头坐着。
作训服裤子上,洇开一滴一滴的深色。
江叙靠在床头,余光瞥见无声地掉眼泪。他觉得祁炎蠢,但没想过这人能蠢到走这么长的路追过来。
他重新靠回床头,拿起那本杂志,目光落在书页上。
就在安静氛围中,门被推开了。
牧易端着一个餐盘走了进来,他换下了白大褂,只穿着里面那件黑色衬衫。布料贴合着身体,勾勒出宽阔的肩膀和劲瘦的腰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