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十二月,星港的湿冷让吃惯苦头的谢听寒都受不了,幸好学校能做到全室内活动,中央空调也足够给力。
饶是如此,谢听寒也小小的感冒了一次,于是晏琢决定,考试之前,小寒都不要去上学了。
谢听寒没反对,比起生病,当然是健康的留着精神在家念书更好……在家,谢听寒这才意识到,她已经将这里当成家了。
厨房里弥漫着栗子焖鸡的香气。
“谢小姐,哎呀,这个砂锅烫,我来我来。”华姨急匆匆地擦着手凑过来,却被女孩侧身绕过。
“没事,我垫着布呢。”带着隔热手套,谢听寒将砂锅稳稳地端离灶台。
在晏家养了几个月,身体情况虽然磕磕绊绊,尽管还是瘦,但那种随时会折断的脆弱感没有了,现在的谢听寒像雨后修竹,身量蹭蹭地往上蹿,
她挽着家居服的袖口,低垂着眼眸给菜肴做最后的点缀。切碎的小葱碧绿,洒在酱红色的鸡肉上,霎时香气扑鼻。
晏琢靠在厨房门口,只是看着,她理解谢听寒为什么非要下厨。
做饭,切菜,看着食材在自己的手上变成美味,这种掌控感,和重复操作的确定感,能把谢听寒从高压中拉回来,让她短暂地做回一个普通的十五岁小孩。
晏琢咨询心理医生之后,得到的这个解释,所以她只是叮嘱华姨看着点,别让小寒受伤就好。
“好香啊。”晏琢走进去,毫不吝啬地夸奖。
谢听寒耳朵动了动,嘴角翘起一点弧度,又很快压下去,“华姨教的好。还要做一个清炒时蔬,很快就好。”
华姨在一旁笑得见牙不见眼,一边递盘子一边悄悄给晏琢递眼色。
趁着谢听寒转身洗菜的功夫,她凑到晏琢耳边压低声音:“大小姐,谢小姐真的好乖。只要不上学,就在家看书,也不出去乱玩,比您当年勤力多了。”
晏琢无奈地挑眉:“华姨,虽然她是我的‘优绩股’,但你也没必要捧一踩一吧?我当年也是很努力的。”
“是是是,您最努力。”华姨笑着去摆盘了。
和晏琢一起吃饭,气氛总是很好,她会聊星港哪里的私房菜好吃,也鼓励谢听寒聊聊学校的趣闻。
只是,轻松的氛围总会结束在晚餐后,晏琢用信息素去滋养谢听寒。
用信息素,滋养处于发育震荡期、且受到过创伤的Alpha,就像在用自己的血去浇灌一株快要枯死的植物。
“……好了。”
晏琢的声音透着明显的虚弱,医生说,随着治疗深入,这种消耗会越来越大。但好消息是,谢听寒的各项指标的确奇迹般地回升。
“看来我们的契合度真的很高。”晏琢开了句玩笑,试图掩盖自己的疲态,她撑着床沿站起来,“今天的数据医生看了,虽然还没测出具体的Alpha信息素味道,但腺体的测试数据显示,在靠近平均值。”
谢听寒没有说话,她靠在床头,看着晏琢略显苍白的脸。
目光落在女人稍显暗淡的唇色上,还有眼底那层怎么也遮不住的青黑,都是为了她。
“还要多久?”谢听寒突然问。
“什么?”
“还要多久,我能不这样吸你的血?”
晏琢怔了一下,伸手揉了一把小寒的短发,“胡说什么。这是治疗,不是吸血。好了,快去洗漱睡觉,后天还要考试。”
谢听寒没有避开那只手,她在晏琢看不到的角度,眼神沉下来。她嗅到了女人身上不常见的味道,精疲力竭的味道。
九点半,一楼书房。
公文包扔到沙发上,黄伊恩伸了个懒腰,熟练地给自己倒了杯威士忌。
她转过头,借着落地灯的光线,打量着晏琢。
裹着羊绒披肩,手里捧着保温杯,晏琢的脸色有点糟。往日浓郁的栀子花香几乎闻不到—都被“用”光了。
黄伊恩叹口气,摇晃着酒杯里的冰球,“Catherine,我是真不懂。你是打算给楼上的‘小宝宝’当安抚奶嘴,当到什么时候?”
晏琢眼风凌厉地扫过去,“Ian,不想你新裙子报销,换个词。小寒是未成年病患。”
“OK,小病号。”黄伊恩举手投降,自从那位小谢同学来到这里,理智冷静的投资人居然变身护犊子的母狮,没有任何道理可讲。
“说正事吧。”晏琢坐进老板椅,揉了揉太阳穴,切换回了工作模式,“晏琮那边怎么样?”
提到这个,黄伊恩来了精神:“漂亮。你这手真是太漂亮了。”
黄伊恩从包里掏出一份卷宗递过去,“CCIS那边已经结案了。主要的罪名被两个财务副总监和一个采购经理顶了,晏琮现在的角色是‘不知情的监管失职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