输了,超过千万的高利贷会让姨妈一家跳楼。至于她自己,也不会有好下场。
鬼知道谢听寒怎么做到的,高杠杆、超高风险投资,居然实现了230%的利润回报,完美地完成了原始积累。
疯狂的走钢丝、在违法的边缘大鹏展翅、自毁的赌徒心理,拉着仇人一起下地狱的狠劲,这才是谢听寒。
曾经的晏琢听到这段过往,只觉得谢听寒太极端,甚至一度感到心惊。如今回过头看,她自己又能好到哪去?
机关算尽、利用感情,不肯放手,威逼利诱……她们两不算什么纯粹的好人,纠纠缠缠了一辈子,活该最后死同穴。
但没关系,至少这一次,自己握住了命运。
晏琢轻笑着打开了音响,轻快慵懒的爵士乐流淌在耳边。谢听寒不明所以,清澈的眼眸奇怪地看着对方,似乎在疑惑突如其来的好心情。
日子按部就班地过去,晏琢已经让thia排好了日程表:
九月十号是RiverWood国际学校的开学典礼,她要作为家长出席;
要和校董们吃饭,要和教务长茶叙,敲定谢听寒未来的升学导师;
可惜,生活就像蹩脚的编剧,喜欢在意想不到的时候改剧本。
沉闷的周一,晏成的高管例会,董事长列席。
会议室里,投影仪发出细微的嗡鸣,幕布上南港二期的财务赤字,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那个,原材料上涨是全球性问题,加上人工成本的浮动……”晏琮手里捏着激光笔,声音发虚。他不敢和主位上的父亲对视,更不敢看左手边一直在转笔的妹妹,试图将这个烂摊子归结于不可抗力,
“嗤。”
轻笑突兀地打断了他的汇报。
晏琢靠在人体工学椅上,万宝龙钢笔在指尖灵巧地转动。她没看屏幕,只是盯着自己修剪圆润的指甲,像是发现了什么比千万级亏损更有趣的东西。
“原材料上涨?”晏琢漫不经心地重复了一遍,“大哥,虽然你是C级Alpha,但也不能做这种侮辱大家智商的假设。”
“联邦基建指数上个季度明明回调了1。5%,各大原材料供应商都在降价去库存。”晏琢抬头,桃花眼里是明晃晃的讥诮,“你的供应商是在哪找的?火星吗?”
“你——我是为了保证质量!”晏琮涨红了脸,像被踩了尾巴。
“哦,质量。”晏琢坐直身体,修长的手指在文件上轻点了两下,“那我们就聊质量。”
“宏鑫建材,资质评级只有C,给出的报价却是行业顶格。尽职调查是怎么做的?”她微微偏头,嘴角勾起无辜的笑,“是在大嫂的游艇party上,几杯黄汤下肚,就把字签了?”
“还是你觉得,这个C级特别熟悉,特别有感情啊。”晏琢靠着椅背,老神在在,完全无视其他高管的目光。
上辈子她可没这么从容。
那个时候,她太气愤,也太着急上位,声色俱厉地在董事会上,指责晏琮贪污、吃里扒外,闹得满城风雨。
现在的晏琢只觉得好笑,烂吧,烂透了才好。这艘船不沉,自己怎么建新船。
晏琮脸色惨白,张着嘴却发不出声音。高管们面面相觑,谁都不敢在这个时候跳出来,引火烧身。
“好了。”一直沉默的晏君儒终于开口,声音疲惫且威严,“南港的账目,让审计去查。今天的会先到这。”
众人如蒙大赦,逃命似地离开了会议室。
晏琢慢条斯理地合上文件夹,也没去看夹着尾巴跑路的晏琮,拎起喜马拉雅手袋。
“Catherine。”晏君儒叫住她,看着精明强干的小女儿,显出几分老态:“下周我要去南太平洋考察,你跟我……”
“那可不巧。”晏琢理了理裙摆,笑得毫无破绽,“我要去西海岸,有些私人投资要处理。父亲,您知道的,我这个‘副’总经理很闲,就不跟着去给您添乱了。”
晏君儒眉头紧锁:“你对公司能不能上点心?现在的局面,你也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