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是个渣O。”
晏琢眼神迷蒙,却极认真地点头,手里的水晶杯倾斜,酒液洒了几滴在昂贵的裙摆上,“不折不扣的感情渣滓。”
看晏琢要碎掉的样子,宋芷瑶那颗游戏人间的心被吊起来。她皱眉回忆俩人从幼儿园到现在的相处时光,仔细回忆了晏琢的感情史
—她确定,老朋友绝对没有这么“狗血”的恋爱史,晏琢这种现代商业主义产物,才不会谈这种伤筋动骨的恋爱,那是OOC!!
“Catherine,你是不是最近压力太大出现幻觉了?”
宋芷瑶把烟掐灭,语气也没了刚才的斩钉截铁,甚至还反过来安慰道:“仔细想想,那个OMEGA也没那么无可救药。你看啊,她有野心,想要继承权,有时候是得狠心点。”
“OMEGA不狠,怎么能稳住江山呢,对不对?其实从女性OMEGA的角度考虑,她只是选择了捷径,虽然没有好结果,但不能说思路完全错误。除了小A,她没有伤害其他人。”
她还试图理智分析,替那个“虚构的渣O”挽尊:“再说,后来她大权在握,要什么样的年轻漂亮的Alpha没有?勾勾手指一群人排着队爬她的床,对吧?可最后不还是地把那个残疾小A弄回身边了?如果不爱,何必找个残废给自己添堵,那个OMEGA还是爱小A的……”
“别说了。”晏琢忽然站起身,身形晃了一下。她像是被触动了开关,眼神有些慌乱地看向腕表,“几点了?我要回家。”
“哎?我们才刚开始喝第二轮……”
“我家里有人。”晏琢推开宋芷瑶搀扶的手,醉意上涌让她步履虚浮,但语气固执得像头牛,“小寒还在等我吃晚饭……我答应她的。”
宋芷瑶和同样过来凑热闹的黄伊恩对视一眼,无奈地耸耸肩。
“行行行,送你回去找你的‘小朋友’。”黄伊恩架住晏琢的手臂,也服了这位姑奶奶,“真把人家当女儿养了。”
……
瓦格纳道27号。
港口的璀璨灯火照亮了夜空,两道雪亮的车灯划破了院子里的昏暗,紧接着是轮胎碾过潮湿地面的声音。
二楼的对着花园的窗口,窗帘的一角被轻轻撩开一条缝隙。谢听寒赤着脚站在地毯上,透过缝隙,她看见了晏琢。
红色的跑车停在大门前,剪刀门升起,曾经见过的黄律师先下了车,然后是跌跌撞撞的晏琢,紧接着从另一侧走下没见过的女人。
那个女人穿着深V的大红裙子,和黄律师一起,一左一右地扶着站立不稳的晏小姐。
她们说说笑笑,身上带着那种浑然天成的松弛与自信。明明在在扶着醉鬼,看上去却像是名流晚宴上的贵宾。
那是个光鲜亮丽,有美酒、有珠宝、有数不清的朋友和权势,是谢听寒垫着脚也够不到的世界。
她只是依附这个巨大宅邸的寄居蟹。
谢听寒看着晏琢将头靠在那个红裙女人的肩上,心里莫名的又酸又涩,像是有一根看不见的针,在心脏最软的地方轻轻扎了一下。
别看了。
谢听寒放下了窗帘,房间归于黑暗与寂静。楼下有管家华姨,有随时待命的女佣,根本不需要她这个吃白食的凑上去。她应该躺回床上,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不去添乱。
谢听寒转过身,往床边走了两步。但脑海里闪过在医院的时候,晏琢喂她吃饭;出院回来,晏琢为她擦手……她脚步一顿,转身推开了房门。
那毕竟是自己的恩人,哪怕出于最基本的礼貌,哪怕只是下去送一杯温水,也应该去看看。
楼下,客厅灯火通明。
晏琢已经赶走了那一对聒噪的好友,正独坐在沙发上发怔。
那些被压抑的情绪在酒精的催化下,像是疯长的野草。她甚至还没来得及换鞋,高跟鞋踢掉了一只,赤着的一只脚踩在地毯上,昂贵的套装有些凌乱。
精明干练的晏小姐,此刻的眼神却毫无焦距,只有一片空茫。
脚步声很轻。
“姐姐?”
犹豫的轻问打破了客厅的死寂。
晏琢猛地抬起头,视线在模糊了几秒后才逐渐聚焦。
眼前的光影慢慢重叠,变成了那张让她日思夜想、却又怕得发抖的脸。少年穿着单薄的睡衣,正端着一杯水,小心翼翼地站在几步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