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知微话刚落地,苏玉芝就对梅知微冷了脸,放下碗筷,语气不善,警告:“对了,梅姑娘,我似乎忘了和你们说一件事,我讨厌别人唤我镇长。”
梅知微饱含歉意,道:“是知微冒犯了,还望镇长海涵。”
歉意中,又夹带了个镇长。
苏玉芝久久未应,空气静默,言之从百忙之中抬头看去,两人保持着一个姿势,久久未动。苏玉芝冷着张脸,睨着看梅知微,而梅知微虽满含歉意,却是半步不让。
镇长这个词,对苏玉芝而言,似乎是禁忌,格外排斥,每次一称她为镇长,就能看见她脸上变幻莫测的神情。
这梅知微,来时还跟她说,苏玉芝在这件事上起重要作用,要多顺着苏玉芝,自己却和她杠上了。
还得靠她。
言之咽下最后一口鱼肉,从怀里掏出有祝新兰刺绣的那一方帕子,略暴力擦拭嘴角的油渍。
拿起空杯,往杯中倒了半杯美酒,双手轻捏,站起来,到苏玉芝身边呈递给她的姿势。
她声音乖巧道:“玉芝姐姐莫要生气,知微是无心的,来,喝杯酒顺顺气。”
梅知微扫了眼她,眸底暗潮翻涌。
苏玉芝抬眸看她一眼,半晌,勾唇接过酒杯,一口饮尽,声音低低地笑,对梅知微道:“你妹妹倒是可爱得紧,不如梅姑娘也跟妹妹一起唤我玉芝姐姐如何?”
言之见她接过,喜笑颜开,退回梅知微身侧,伸手扯了扯她:“还不谢谢玉芝姐姐。”
梅知微与她对视一眼,学着言之,将酒杯递到她跟前,道:“我应当比你年长,怕是叫不得,我便跟着丫鬟,唤你镇主吧。”
她都不知道活了多少年岁,唤苏玉芝姐姐,容易折她的寿。
苏玉芝接过酒杯,再次一饮而尽,“只要不是唤镇长就行,二位姑娘昨日可有好好逛逛,感受镇上的风土人情。”
“逛了会,很热情。”言之咬牙。
是热情。乌雀镇的风土人情,全是烂菜叶子,臭鸡蛋,还有臭骂。
梅知微点头:“的确很热情。”
苏玉芝看上去松了口气,“那便好,二位姑娘有所不知,这的百姓,贪婪成性,无知善妒,就连我这个镇主,出门都被扔菜叶。”
说完眼中隐隐有要落泪的趋势。
言之在她眼神死角白了一眼,心道,可不是嘛,税务重成什么样了,不扔刀剑算不错了。
梅知微违心道:“定是他们不懂镇主的苦心。”
苏玉芝假装拭泪,手一伸,在后的一名丫鬟上前扶住她,丫鬟头差点低到地上去,不敢抬头看她一眼。
门外匆忙跑进来一名六七十的老妪,神情慌张,小步到苏玉芝身侧,而语几句。
苏玉芝听完脸色大变,面色铁青,对梅知微与言之道:“请恕玉芝招待不周,眼下有急事发生,我得去处理一下,翠柳,轻姝,待二位姑娘吃好,带着她们在府上随意逛逛。”
两名丫鬟齐齐应“是。”
还未等她们动作,苏玉芝便跟着老妇人匆匆离开,踏出门外,便大步跑走,老妪在后面追。
老妪耳语的声很小,但她俩听得一清二楚。
“不好了,映夫人要上吊。”
映夫人又是谁。
苏玉芝走后,名唤翠柳轻姝的两名丫鬟明显紧张感少了许多,翠柳上前道:“二位姑娘可吃好了?”
梅知微探究去看言之:“可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