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更是出乎舒晨的意料。她本来只是随便找个话头,结果陆行一不仅上套,还自己把绳子拉紧了。
“不会吧,你们认识?”舒晨彻底乐了,连王俊和于舟也哦着张大了嘴巴。
“认识。”陆行一笑意吟吟。她放假走的那天,抱着一大叠文件却遇上碎纸机故障,还是陈根给修好的。
世上就是有这么巧合的事。
为了一盘醋包饺子,舒晨冲陆行一挤眉弄眼:“肥水不流外人田,兔子要吃窝边草,都是高质量人才,考虑考虑呗。”
她的语气滑稽搞怪,配上表情,没有寻常亲戚催婚那样的尖酸,惹得大家都笑起来。
陆行一高高挑着眉,原来打的这个心思呢。
知道了舒晨的来意,可她的心思并不在这面。她没有表态,只是笑着让大家多动筷子。
碗里的牛肉被她杀得千疮百孔,身边的喻言一言不发,陆行一从刚才开始莫名就感受到一股低气压。
她感觉喻言有些不开心。
跟下午在马背上的她判若两人,可自己对她……现在又是一团乱麻。陆行一最终没有把关心的话问出口。
舒晨瞅了眼喻言,心思转了一圈,选择不把战火引到她身上。
一边的火热喧闹遮掩了另一边的沉默,吃得脸颊通红的于舟又跑着帮格桑他们收拾桌子。
王俊终于逮着机会拉住满场跑的陀螺:
“好了好了,知道你精力旺盛又勤劳,但是也歇一歇好不好?”她忍住了揉他脑袋的冲动,换上了认真的语气:
“我听格桑说,你下午有一阵子在马背上咳得都趴下了,小脸煞白的,现在感觉怎么样?”
脚底抹油的格桑端着斗碗从后门溜走,于舟瞪大了眼睛,义正言辞地辩驳:
“哪儿有啊老大,那马比我高一整个马脖子呢,我那脸白是被恐高吓的……”
他有些不好意思,“我下次不在马背上乱嚎了,太容易呛风了。”
王俊抵了一下他的肩膀:“你知不知道自己很像祖国的花朵?”
于舟愣着:“啊?”
花朵?他吗。
“不是,呃,像八九点钟的太阳,就鲁迅的那个比喻,你应该知道我说的那个。”
于舟笑出声:“老大,说话要合理加定语,早知道鸡屁股那里早上十点钟都还是天黑的。那八九点的太阳岂不是还在喝孟婆汤……”
他挨了一个脑崩。
两人闹了一阵子,直到屋子里热得于舟都有些喘不过气了,王俊撤了几根柴火,才想起来问:“她俩人呢?”
刚一起上完厕所回来的舒晨和骆家言异口同声:
“外面呢。”
没有炉火映照的原野只有星辉和夜露在闪光,喻言紧了紧衣服往下看,黑色的巨手伸到落湖中央,抓住了也许有千万颗恒星。
在不夜谷的时候,陆行一对她说:
虽然恒星是一种自发光的天体作为常识被大家熟知,但由于整个太阳系只有太阳一颗恒星,而人类对太阳系的探索也才九牛一毛,因此不少人还是不愿意相信满天繁星中,大多数都是恒星。
陆行一大概不知道,她每次聊到星空,眼底的光比繁星还让人心动。
喻言仰着头。也许是换了地方,也许是天气作祟,今晚的上空有不少薄云,饶是在高原草甸,星星也显得暗淡了些。
黑色的人影趴在落湖的栈道上久久不动,直到风吹散了一点云,湖面的波光粼粼变得清晰,喻言才朝着陆行一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