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打酒嗝,陆行一瞪大了眼睛,脸上的殷红蔓延到耳朵。
喻言给她递了张纸巾,笃定道:“是二氧化碳的错。”
“嗯。”陆行一十分认同,“反正不知道为什么。但我工作时不这样的……”她的声音悠远,工作其实让她的性格变了不少。
“研究所里大家一忙起来,除了必要交流,谁都不想说话。实在烦了,男的就去顶楼抽烟,我们去天台查天线时,每次都能带着一身二手烟回去……同组的两个前辈挺好的,但是她们都结婚了,有一个的孩子还上了市一中最好的小学……总之她们聊的我也不感兴趣。”
喻言不知道怎么接话,那是她没有接触过的生活。
半醉的陆行一也怕口无遮拦,她咕哝着下总结:
“但是也挺好……我运气比较好,大家在工作上都挺纯粹,没有很恶心人的事。”
“等你回去上班后,如果想找人聊天,可以找我。我会一直在。”
喻言伸出手把她落到眼睛前面的头发别到耳后,趁着酒精作祟,说着清醒时说不出口的话。
陆行一嗯嗯地点头,又给自己倒了一杯,但是可乐已经没有了。她不满地啧了一声,五指用力,易拉罐瞬间瘪了下去。
“菜鸡。”她十分不屑地嘲讽着易拉罐。
喻言:“……”
TV动画的音乐尽职尽责地充当着背景声,平板早被喻言关了,两人都没有继续看下去的想法。
“向着明天”还在群里发言,他是坐火车过来的,下午那会儿就在车上了,明天中午到枫城。
年轻人就是身体好。看着“向着明天”在群里时不时更新的定位和窗外的风景,喻言的心情也扬起来。
她很久没有对一件事这么期待过了。
就像她说的,两个人就算随便聊,有上句没下句、前言不搭后语、话题再怎么跳跃,也没有人感觉不适。
更何况其中一个人是“醉鬼”。
在这样近似梦到哪句说哪句的状态中,墙上的挂钟来到了晚上九点五十。
已经很晚了。
看着已经快空掉的酒瓶和陆行一彻底迷离的眼神,她嘴里还时不时嘟囔着,喻言突然有些后悔。
不应该放任她喝这么多的。
明天可能会头疼,而且她们回来还没洗漱。让一个醉酒的人自己完成洗澡,是一个高危的事情。
她也没胆子帮陆行一洗。
“你喝醉了。”
喻言从陆行一手里抢过软塌塌的纸杯,斩钉截铁地说出了这个让她头疼的事实。
“是的,我喝醉了。”陆行一嘟着嘴复述。
承认地这么干脆,也算难得。
“我困了,我要刷牙睡觉。”
“我送你回去。”
“不!”陆行一把头埋进衣服里,瓮声瓮气:“我现在就要刷牙。”
喻言拿她没辙,一边软着声音哄她,一边试图把人架起来。
好不容易半扶着人走到门口,陆行一突然挣扎起来,瘫软的身子就要倒在地上,喻言使劲卡着她的臂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