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聿的眼神更古怪了。
旁人不敢窥视帝妃互动,浑然不知自己险些飞升的郑潼光沉郁地收回视线,端起桌上的酒盏一饮而尽。
郑绥和几个礼部臣子因为方才刘鹰冒犯庄宓一事多有不快,但看之后朱聿的做法,他们心情又不可避免地变得复杂起来。
郡主当真能迷惑这头疯兽?日后又是否会反弹?
该不会贼喊捉贼,编造一个郡主意图刺杀他的理由举兵南下吧?
这场宫宴结束后,众人心思各异,目送着帝妃共乘一辇远去,偶尔和身边的人对视一眼,脸色都颇微妙。
总觉得之后的日子太平不了。
但至少现在他们不会有被暴君盯上的危险。
独自面对暴君的庄宓却逃不掉。
御辇四面杏黄的帷帐落下,挡去了呼啸不止的风雪,里面十分宽敞,两个人依偎在一起,单从画面看,十分美好。
朱聿捏起她的下巴,迫使庄宓抬起头看他。
“你来的第二日,就让孤为你处置了一个臣子。是不是很得意?”语气莫测,眼神亦是阴森森的。
庄宓沉默。
不知道他好端端的又发什么疯。
朱聿捏着她下颌的力道略重了些:“说话。”她闷着不开口,是在想用什么秘术对付他?
早闻南朝多巫蛊秘术,她身上会不会藏着蛊虫?
庄宓惊愕地瞪圆了眼,垂着眼看向突然靠近她,在她脖颈间嗅个不停的朱聿。
“陛下……?”
没闻到什么奇怪臭虫腥气的朱聿兴致缺缺地靠了回去:“哦,所以你是很得意。”
他从哪儿得出的论证?
庄宓自认脾气算是很好了,鲜少与人红脸吵架,但遇上朱聿,满打满算不过两日,她已觉得十分疲惫,很想高声驳斥回去,但是……她不能。
“陛下怜惜妾,愿意为妾做主,妾不胜欢喜。”
庄宓委婉地表示——这是陛下您自个儿愿意的。
朱聿不知听没听懂她话里的意思,又或者是听懂了但是懒得和她计较——他困了。
夜色渐渐深了,连着在朝政和军营里转了大半日的朱聿搂着她,感觉到困意如涨潮的水一般覆了上来。
啧,又在使她那点儿手段。
御辇刚停下,几个抬轿的内侍就看着他们的陛下迫不及待地拉着貌若天仙的贵妃进了殿,脚步急切,背影透着四个大字——欲。火焚身!
庄宓起初也是这么认为的。
她被宫人们卖力地梳洗打扮一番之后送进内殿,等了好一会儿的朱聿听到动静不快地抬起眼:“怎么那么慢?”
他的视线落在她身上那件薄若无衣的绯色纱衫上。
庄宓有些羞耻地抿紧了唇。
一只手伸过来,把她拉进了床帏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