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也根本不记得有这件事。
妳张了张口,最后什么都没有说。
妳的沉默,被他当成「妳只是情绪不稳」。
他把妳的眼泪当成一种背景噪音,像游戏里暂时出现的小故障——处理一下就好,不会影响主线。
他看妳沉默,把妳的安静误会成「默许」。
语气开始带着指示:「我帮妳问好了,明天某某店有桌,妳直接去。」
妳的胃在那瞬间缩成一块。
不是因为工作。
而是因为妳突然发现——妳好像不是从法院回来,妳是从某个「任务现场」回到「接任务的地方」。
妳的世界在他一句话里被重新排序。
法院不重要,哭不重要,妳的伤更不重要。
重要的是——明天能不能赚到钱。
妳眼前还是法庭那张木头桌面,耳边还是法官问话的声音,可他一句话,就把妳从「受害者」的位置拽回「要出去赚钱的人」。
房间里安静得很压,压到妳觉得自己如果再呼吸,就会吵到谁。
他看妳还在发呆,又补了一句:「妳去一下就好。
记得带粉回来。」
那句话像一块冷的铁片,慢慢地、稳稳地往妳胸口压下来。
妳还在发抖、还在喘、还没从法庭的画面里爬出来,但妳的脑袋——竟然真的开始自动运作:
哪家店的客人比较会带粉?
哪几桌的气味比较重?
哪种包装比较好藏?
怎么带回来,不会被任何人发现?
妳吓了一跳。
吓的不是自己的反应速度,而是——妳的脑袋已经被训练成「听到指令就开始运算」。
法院那边要不要再排一次庭、妳的伤算几级、他会不会被判、法律会不会保护妳——通通不在计算范围里。
只有一件事是明确的:明天要不要出去赚,能不能帮他带回粉。
妳突然意识到——他不是在「问」妳愿不愿意,他在「安排」妳的日子。
而妳连说「不要」的力气都没有。
妳太累、太空、太虚弱,疲惫把妳的反抗磨到只剩下一个轻轻的点头。
妳的沉默和一点点头,在他眼里就等于——「好」。
他啪一声把手机丢回桌面,像刚画完一个行程表。
「明天中午前起来,」他说。「衣服我帮妳挑,妳就去。」
像是替妳规划人生,实际上只是替他规划粉的来源。
妳坐在床边,觉得身体里的骨头像被抽掉一半。
从法院到这里,妳没有哪一秒是真的在为自己做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