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问妳好不好。
他只问——「我有多惨。」
那一瞬间,罪恶感是反射的。
妳明明是那个差点被勒死的人,妳明明才是那个差点死亡的人,妳明明才是那个逃出来、靠自己站起来的人。
可是他三两句,就能让妳怀疑——
「是不是我真的把他丢下了?」
「是不是我太自私?」
「是不是我在他痛苦的时候,只顾自己变好?」
这就是他厉害的地方:他永远可以把一场虐待说成是一场「双方都辛苦,但他比较可怜」。
妳终于回了一句。
【采希】:可是我现在这边,做得很好。
妳像在替自己辩护,实际上那几个字虚弱得像风一吹就会散。
隔了几秒钟,那端又传来一句——
【罗杰】:妳觉得那样是「很好」?
妳读到这里时,心脏像被手指捏住。
【罗杰】:妳整天在那边帮别人冲业绩、做他们的梦,以前妳是帮自己人生拚,现在是帮别人当狗。
妳一瞬间红了眼眶。
不是因为他骂妳,而是那句话正好戳中妳心里那一小块不安全感——妳确实是员工。
妳确实在帮公司打拼。
妳不是老板。
妳不是「自己的店」。
妳很努力、很出色、很被依赖,可公司不是妳的。
而他抓住的,从来不是事实,是妳的「怕」。
妳打了又删,删了又打。
【采希】:可是我现在真的很充实。
【采希】:我学到很多。
【采希】:这些对我未来有帮助。
全部删掉。
最后妳只回了三个字:我不知道。
妳承认妳不知道。
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做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太狠,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把「一起撑店的伙伴」丢下。
妳把所有复杂的情绪浓缩成一句最无力的「不知道」。
他像是等的就是这句。
【罗杰】:妳不知道没关系。
【罗杰】:我知道。
妳读到这里时,背脊一凉。
那不是安抚。
那是宣告——「妳连判断都不需要,妳只要听我。」
【罗杰】:妳回来,我们就会好起来。
【罗杰】:妳现在这样,只是在拖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