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真的有认真想过,甚至也约过人。
但到了周五下班,妳手机拿在手里,看着讯息框。
给朋友妳会打:「这周末我可能要加班,下次再约。」
给他妳会打:等等会过去。
妳很清楚,每一次按下「传送」,妳都在往同一个火坑多踩一步。
可是妳就是停不下来。
粉末已经让妳的身体上瘾,他让妳的心上瘾——不是上瘾于「被爱」,而是上瘾于「被需要」。
妳以为自己是主动回去,某种程度也没错。
只是妳不知道,这种「主动」背后有多少是药物在推、有多少是他前几个月不断「训练」出来的条件反射。
某个夜里,妳又照例喝完那杯粉末。
他打着电动,妳跪在地上帮他按腿,按到一半,他突然回头,看了妳一眼。
「妳最近很乖。」他说。
妳愣了一下。
乖。
这个字,在这半年里被他用得烂透了,却还是每次都能刺中妳。
他伸手摸了摸妳的头,像在摸一只真的宠物。
「以后都这样就好了,」他补了一句,语气又懒又满意,「不要再闹了。」
妳低着头,没有回答。
妳不知道该说什么——说妳也不想闹吗?
妳什么都没说。
妳只是把手往上移,继续帮他按。
他的视线又回到萤幕上,嘴里喊着游戏里的指令,妳的手一下一下落下去,像是在替自己敲一个节奏。
周末少了一个客人,店里照常开。
包子照样出炉。
他可能顶多再找下一个人,再重新开始一轮「训练」。
想到这里,妳的手指停了一秒。
他皱眉:「干嘛停?」
妳立刻说:「没事,手有点酸。」
「酸什么酸,」他笑了一声,「再按一下就好。」
妳又乖乖照做。
那天晚上,妳躺在他身边,看着天花板上那盏有点黄、罩子上还沾了一点小小黑点的灯。
妳突然很想问自己一个问题:如果九月之后没有再回来,我的人生会不会不一样?
问题刚飘出来,药效就把妳往下拖,像有人抓着妳的脚踝往水里拉。
意识沉下去之前,妳隐约听见自己心里有个声音,冷冷地说了一句——「这关系,真的很不正常。」
但那句话只亮了一秒,下一秒,又被粉末压进黑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