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御赐“天下第一厨”金匾与二十镒黄金的消息,其传播速度与影响力远超任何人的想象。它不再仅仅是频阳城的谈资,而是如同插上了翅膀,伴随着往来商旅、官府驿传和游学士子的口耳相传,迅速席卷了整个秦国疆域,甚至隐隐引起了邻近赵、魏等国的注意。明月食肆,这个原本只在频阳周边有些名气的小店,一夜之间,声名鹊起,成为了天下饕客和各方势力瞩目的焦点。
那块沉甸甸、黑底金字、由秦王亲笔题写的匾额,被郑重其事地悬挂在食肆正门最显眼的上方。阳光照射下,“天下第一厨”五个大字金光流转,仿佛自带一股无形的威严与光环,让所有经过其下的人都不由自主地放轻脚步,心生敬畏。每日前来,已不仅仅是为了品尝美食,更多是为了“朝圣”般瞻仰御匾的人群,从清晨开店便络绎不绝,队伍常常蜿蜒曲折,能从食肆门口一直排到巷尾,直至日暮时分仍有人不肯散去。
人群中,除了熟悉的本地老主顾面孔,更多了许多衣着明显华贵、乘坐车马而来、操着各地口音的陌生面孔。他们是来自咸阳的贵族家仆、栎阳的富商巨贾、以及其他郡县慕名而来的官吏和士人。
“快看!那就是王上亲赐的金匾!果然气派!”
“这香气……听闻御宴之上,便是此等滋味引得王上大悦?”
“那庖厨赵明据说年仅十六,尚未加冠,竟有如此本事,真乃神人也!”
赞誉、惊叹、探究的目光交织在一起,将明月食肆推向了前所未有的热度。生意火爆到需要提前数日预约堂食,或者只能购买每日限量的外卖食盒。阿壮、阿力在后厨如同上了发条的陀螺,汗水浸透了衣背也顾不上擦;郑媪在前堂招呼引导,嗓子都快说哑了,脸上却始终带着自豪的笑容;石柱和其他帮工穿梭不息,负责维持秩序和传递菜品;连账房计然,都不得不增加了核对账目的频率,那钱匣里的半两钱和偶尔出现的爰金,以惊人的速度积累着。
赵明月作为总指挥和品质把控者,压力巨大。她严格遵循着系统灌输的标准化流程,确保即使在如此高强度下,每一份出自明月食肆的菜品,无论是红烧肉的火候,还是鱼香肉丝的酱汁比例,都尽可能保持一致的高水准。她深知,此刻的口碑,比黄金更珍贵。同时,她也趁机推出了几道系统之前奖励的新菜,如用更容易获取的雉鸡或豚肉替代的“宫保鸡丁”,口味经过微调更符合秦地饮食习惯的“鱼香肉丝”,以及利用新解锁的芝麻精心烤制的、香气扑鼻的“香酥芝麻饼”。这些新菜式一经推出,立刻再次引爆了食客的热情,进一步巩固了明月食肆在美食界难以撼动的霸主地位。
【叮!检测到宿主成功利用‘御前名厨’声望,极大提升了明月食肆知名度与客流量,并成功推出新品巩固市场。美食帝国声望值大幅提升。奖励发放:积分1200点,【高级调味品制作技法】(包含酱油、豆豉、面酱等基础酿造工艺流程及关键点解析)。请宿主查收。】
大量的、关于制曲、发酵、晾晒、调配的酿造知识涌入脑海,其复杂程度和系统性远超赵明月之前的零散尝试。她心中大喜过望,这意味着她可以逐步摆脱对市面现有调味品品质不稳定的依赖,制作出风味更醇厚、更稳定、更符合她现代口味的独家调味品,这是提升整体菜品层次和建立技术壁垒的又一大利器!
“小美!这酿造技法太及时了!不过这东西需要时间、合适的场地和耐心……对了,我之前辛辛苦苦攒的积分,加上这次的奖励,够升级我那可怜巴巴的储物空间了吧?现在东西越来越多,那1立方米实在不够看了,放点黄金和紧要东西就满了。”
【宿主当前积分余额:3350点。系统储物空间升级服务:升级至2立方米需消耗1000点积分,升级至5立方米需消耗3000点积分。】
“才5立方米就要3000点?!你怎么不去抢!”赵明月内心吐槽,但看着意识里那塞得满满当当的1立方米空间,还是咬牙道:“升!直接升到5立方米!舍不得积分,换不来空间!”
【积分扣除3000点。系统储物空间升级中……升级完毕!当前储物空间:5立方米。当前积分余额:350点。】
瞬间,赵明月感觉意识中那个原本逼仄、需要精打细算摆放物品的空间豁然开朗,变得宽敞了许多,甚至可以在里面“踱步”了。她心中窃喜不已,当晚便趁着夜深人静,像个偷偷藏宝贝的小仓鼠,将一部分不易变质的压缩干粮样品、她自制的核心调味料包、一些托黑伯寻来的、品质上乘的药材(主要想着以备子衿体弱不时之需)、以及一小部分金饼分散藏匿在空间的不同角落,作为只有她自己知道的应急储备。这种“藏私房钱”和建立秘密物资库的感觉,让她在这个充满未知与挑战的陌生时代,莫名地多了几分踏实感和安全感。
然而,名声与财富如同最耀眼的灯塔,吸引来的不全是循香而来的食客,还有在暗处窥伺的毒蛇与箭矢。这一日午后,食肆来了一位气质与众不同的客人。他年约三旬,身着质地精良的青色丝绸深衣,头戴进贤冠,举止斯文有礼,但眉宇间带着一丝久居人下的谦卑与不易察觉的精明。他并未像普通食客那样排队等候,而是直接向负责维持秩序的石柱递上了一枚制作精美的名刺(类似名片),语气温和却不容置疑地要求面见庖厨赵明。
赵明月与子衿在后院那间兼做书房和议事的小室内接待了他。来人自称田文(与那位著名的战国四公子之一同名,但并非一人),乃是咸阳丞相府(应侯范雎府上)的门客。
田文的态度表面上十分谦和,先是拱手道贺:“赵小兄弟年少英才,厨艺通神,竟能得王上亲题金匾,厚赐黄金,可谓是一步登天,名动天下。应侯在咸阳听闻,亦是赞叹不已,特命在下前来,一是代为道贺,二么……”他话锋一转,目光看似随意地扫过一旁静坐不语的子衿,最后落在赵明月身上,带着一种审视的意味,“亦是有一言相劝,或可说是提醒。”
“先生请讲。”赵明月心中警铃微作,面上维持着基本的礼貌。
“正所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堆出于岸,流必湍之。”田文缓缓道,语调带着说客特有的韵律,“小兄弟如今名声太盛,这‘天下第一厨’的金匾固然是泼天荣耀,却也是众矢之的,不知引来了多少羡慕与嫉恨。频阳虽好,终究是边郡小城,格局有限。咸阳乃我大秦国都,王气所钟,英才汇聚,机遇无限。应侯素来惜才,若小兄弟有意前往咸阳谋求更大发展,丞相府愿为您提供些许便利,无论是寻访更好的食材,还是应对都城中可能遇到的麻烦,都好有个照应,免得……明珠蒙尘,或遭小人暗算。”这话听起来是爱才招揽,实则隐含威胁与离间,既点出赵明月在频阳处境危险,又抛出了范雎这棵“大树”作为诱惑。
赵明月涉世未深,对于这种官场和权贵间的机锋博弈实在不擅长,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对才能既不得罪人,又明确拒绝。她下意识地看向身旁的子衿。
子衿一直安静地坐在那里,手持一卷书简,仿佛只是旁听,并未在意。此刻,她缓缓放下竹简,抬眸看向田文,目光清冷平静,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天然的疏离与威仪:“多谢应侯与先生美意。赵明得蒙王上不弃,授此殊荣,心中唯有感激涕零与战战兢兢,日夜所思所虑,皆是如何精进自身庖厨之技,以更好的滋味回报王恩,为频阳,亦是为我大秦增光。王上赐匾于此,悬挂于频阳明月食肆,其深意,乃是对我频阳郡风物人情、吏治民风的肯定与嘉许。赵明根基在此,乡情在此,若贸然离去,岂非辜负王上期许?更恐有负王恩,非人臣忠谨之道。”她顿了顿,唇角勾起一抹极淡、却带着冷意的弧度,“至于先生所言风摧流湍之事,我秦地自有律法纲纪,郡守大人明察秋毫,宵小之辈,自有法度裁断。远在咸阳的应侯日理万机,此等微末小事,实在不敢,也不劳应侯费心惦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