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华公主不免询问驸马。
驸马却推说无事,只叮嘱昭华公主保重身体,好生照顾皇帝。
昭华公主本就痴恋驸马,又觉驸马对她情真意切,自然要弄清缘由,便寻了个空隙将驸马贴身小厮招进内院。
小厮跪伏于地,惴惴不敢答。
昭华公主见了便将身边伺候的都打发下去,只留乳母柳嬷嬷在侧,柔声细问小厮。
小厮犹豫再三,才叩首答道:“公主殿下对陛下、皇后娘娘一片孝心。我家世子身为人子,对侯爷、侯夫人自然也是一样。可公主与世子成婚后,我家夫人便奔波往返于侯府、公主府,日夜操劳。”
说到这里,小厮微微抬头,觑着昭华公主面容,见她并未动怒,才继续道:“世子看在眼里,自然心疼夫人,但这是夫人对公主的怜爱之情,世子亦疼惜公主,两难之下,唯有自苦。”
昭华公主听了,不由怔住,一时百感交集,渐渐红了眼眶,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流下。
小厮见了,连连叩头道:“小人所说,皆是妄自揣测,小人该死,胡言乱语,公主勿要放在心上。”
昭华公主不顾柳嬷嬷阻拦,亲自扶起小厮,安抚道:“你一心为了驸马,何错之有?快快起来。”
接着将侍女们叫进来,重赏小厮,下令收拾东西,当下便要搬到宣平侯府去。
柳嬷嬷从旁劝道:“公主不可偏听偏信,这小厮所说未必是真。即便是真,君臣有别,宣平侯府既然尚主,服侍公主就是本分。何况他区区一个小厮,怎能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必定是受人指使。”柳嬷嬷最后半句还未说出。
昭华公主已摆手打断道:“嬷嬷别再说了,驸马他出身高贵,贴身小厮言之有序,也是应有之理。”
昭华公主出生时,皇帝已小有势力,柳嬷嬷是皇后在当时条件下为女儿千挑万选的乳母。
柳嬷嬷没有辜负皇后的信任,对昭华公主体贴入微,精心照料。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昭华公主亦对柳嬷嬷十分依赖,名为主仆,情同母女。
是以柳嬷嬷十分敢说,她先瞪了一眼立在旁边的小厮,又转头对昭华公主郑重道:“还请公主慎言,您是天子之女,千金贵体,驸马即便出身四世三公又如何?在您面前哪里算得上出身高贵。”
柳嬷嬷先将原则性问题指出,再缓缓说道:“公主,不是您强迫侯夫人到公主府。何况您早已免了侯夫人一应礼节,待她极为恭敬,远超她应得的礼遇,您不欠她,更不欠驸马。”
“公主,这小厮将宣平侯、侯夫人比作陛下、皇后娘娘,其心可诛。”柳嬷嬷拉着昭华公主低声道:“还请公主细想,他们之前怎么不说,非要在此时,陛下病重,诱公主搬去侯府,分明是蓄意为之,不可不防。
这小厮平日与驸马形影不离,怎么今日这么巧,驸马在官署当值,他却不在驸马身边?”
昭华公主听了,快速看了眼一旁默不作声的小厮,飞快甩开柳嬷嬷的手,低声道:“嬷嬷休要胡言,你去看着她们收拾吧,莫要带太多,以免失礼侯府。”
柳嬷嬷还要再劝,昭华公主哪里肯听,所谓情同母女,终究不是真母女,名为主仆,便是真主仆。
昭华公主心意已决,柳嬷嬷自然拦不住。
当天昭华公主便带人搬去宣平侯府,她去时,驸马当值未归,只有宣平侯夫人在。
宣平侯夫人忙带人将昭华公主迎进门,听昭华公主要在侯府常住,惊喜非常,当下便命奴仆快将主院收拾出来给公主住,她和侯爷去偏院。
昭华公主自然拦下,只说住驸马的院子就好。
宣平侯夫人苦劝不住,只得亲自将昭华公主送去驸马院子。
“侯爷在城郊庄子养病,我这就送信让他回来拜见公主。”宣平侯夫人笑盈盈道。
昭华公主连连拒绝,声称不敢劳动长者。
宣平侯夫人又坐了会才告辞,走前将自个身边的丫鬟玉春留下,说是怕公主初来乍到有所不便。
昭华公主自然收下,她满心想着,等驸马下值,给他个惊喜。
却不料,还未到晚间,驸马差人回来说,他奉命出京处置流民,事态紧急,直接从官署出发,不回侯府。
昭华公主因此不乐,她没注意到阖府上下并未正式拜见她。
翌日,昭华公主原要进宫探望皇帝,不想淑妃的心腹宫女带人抢先一步,先到宣平侯府拜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