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高黎原本只是去学校看高乐乐的演出。
钢琴的第一个音符奏响,舞台的灯光如晨曦般渐次亮起。五位舞者以不同姿势静立于光影中,黑色的舞裙勾勒出优雅的线条,仿佛博物馆里精心陈列的艺术品,又像是静候发条转动的八音盒。
她们跟随音乐逐一“启动”。最右侧的女孩身着一件不对称的黑纱舞裙,一半有袖,一半无袖。只见她手臂轻扬,划开空气的弧度,宛若墨迹在宣纸上徐徐晕开;随即,整个身体如同一片被风卷起的羽毛,轻盈地飘移至舞台中央。
脚尖点地像是在探水面的涟漪,旋转、跃起、翻腾……
她的动作既有芭蕾的严谨,又带着现代舞的自由。在那柔中带韧的克制之下,身体与情感在每一个延伸中深深交融,最终透出一种独特的静谧感——那是独属于她的表达方式,一种透着孤寂却无比强大的延伸感。
随着旋律变换起伏,五位舞者冲出束缚,纵身一跃。
她们的肢体与音符交织,灵魂与音乐共震,仿若一场短暂却致命的风暴。
钢琴落下,灯光渐暗。
掌声如潮水般涌来。
高黎捧着花来到后台。
后台很热闹,有紧张候场等待的,研究切磋舞艺的,讨论上一个表演的……
“姐~”
“乐乐,恭喜演出成功。”高黎把花递给妹妹,两人自然地拥抱,“你跳得真棒。”
“害,我这三脚猫的舞艺,”高乐乐嘴上这么说,眉眼却弯起愉悦的弧度,“你等等,给你介绍我的偶像。”
说完便跑到旁边,把一个正在忙着拉外套拉链的女孩儿牵了过来。
“这是我们舞团的首席,我学姐南徽,我们北舞的大名人。”
“这是我二姐高黎。”
高乐乐为两人相互介绍。
“久仰大名,常听乐乐提起你。”南徽微笑着伸出右手。
“希望都是一些好话。”高黎握住南徽的手,盯着她的眼睛,向前走半步,调皮地皱皱鼻子,“如果不是,那就请你只记得……夸我的那部分。”
高黎说话不疾不徐,她的声音里带着恰到好处的随意,眼神中甚至带着点明媚的挑逗?这让南徽莫名紧张。
南徽轻轻抽出手。
留在高黎掌心的温度在慢慢剥落。
“我当然都是夸你啦,”高乐乐心虚地抢答,“你在我心中那是如星辰般闪耀的完美人类。”
“哦~”高黎的视线依旧停留在南徽身上,只是笑意更浓,“还真不是她夸张,是确实如此。”
南徽笑了:“有人说过你很……自恋吗?”
“通常都是说我漂亮,有趣,性感……不过我更喜欢你说的自恋,因为听上去我很爱我自己。”高黎的目光始终未从南徽脸上移开,“我很庆幸今天来看演出,这绝对是我今年做得最正确的决定。”
气氛被推向某种微妙的临界点。
高乐乐察觉到不对劲,看着孔雀开屏的二姐:“怎么?突然对舞蹈感兴趣啦?”
“该怎么说呢?”高黎笑着回应乐乐,又看向南徽,“是很想了解这个跳舞的人,爱屋及乌。”
南徽惊讶于她的直白。
这种直白带着一种毫无侵略性的、天生的浪漫感。
高乐乐看着愣神的南徽学姐,她必须要施法打断,扼杀在摇篮。赶紧向前一步,把二姐拉走。
“追南徽学姐的可多了,你就不要瞎开屏了。更何况学姐她也不喜欢女生。再说了,喜欢你的男男女女那么多……你就行行好,别打她的主意。”
“我只是单纯欣赏你学姐而已,”高黎搂住高乐乐,“倒是你,你这么紧张干嘛呀……”
第二次见面,暑假的第一个周六。
高乐乐的大姐高璇下周在普吉岛举行婚礼,她拉着南徽来到一家网红沙龙店,有不少明星都在这里做过造型。
店铺设计很高级,店内以浅色调为主,精心布置的绿植让空间既简约又不失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