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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归途共生上font colorred番外font(第2页)

事情最终没有闹到报警或见报的地步。三天后,丢失的两个涡轮增压器在仓库最里面一个堆满废弃包装纸箱的角落里被“意外”发现后来她们辗转得知,是主管那个在店里有点小股份的远房亲戚,见楚留昔态度强硬可能真会闹大,悄悄把原本想私下倒卖掉的东西又放了回去。但无论真相如何,斐拾荒在配件被“找到”的当天,还是平静地递上了辞职信。

不是负气,也不是逃避。而是楚留昔的那句“我以我的人格担保”、那个毅然决然向前一步的背影,以及随后几天里不顾母亲激烈反对、坚定站在她身边的姿态,像一把沉重而温暖的重锤,彻底敲碎了她“只能独自承受一切”、“不配拥有坚定的维护”的生存逻辑。她第一次真切地意识到,或许,只是或许,她可以不必永远是一个人,不必永远在怀疑和孤独中踽踽独行。有人愿意为她对抗世界,而她也想,为这个人,去尝试一种新的、需要两个人一起努力的活法。

辞职后的第一个星期,斐拾荒几乎变成了一个沉默的影子。她每天天不亮就出门,深夜才带着一身疲惫回来,身上有时是建筑工地的尘土气息,有时是搬运货物的汗味,有时是厨房帮工的油烟味。楚留昔知道她在拼命打零工,知道她在用最原始的方式攒钱,也知道她在某种程度上“躲”着自己——那不是疏远或冷漠,而是一种巨大的、不知所措的茫然。斐拾荒习惯了给予,习惯了承担,习惯了在沉默中消化一切苦难,却不知道该如何接受这样汹涌的、不顾一切的维护与深情。这份情太重,太烫,让她既渴望靠近,又害怕自己粗糙的手掌会弄伤这份美好。

那天晚上,楚留昔用小火慢熬了一锅小米粥,金黄黏稠,米油都熬了出来,散发着朴素的香气。她一直等到夜里十一点。老旧出租屋的灯泡瓦数不足,在桌上投下一圈昏黄的光晕。窗外偶尔有晚归车辆驶过的声音,更衬得屋内寂静。

钥匙转动门锁的声音很轻,但楚留昔立刻听到了。斐拾荒推门进来,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疲惫,眼下有浓重的阴影。当她看见桌上温着的粥、氤氲的热气,以及灯下安静等待的楚留昔时,脚步瞬间顿在了门口,手里拎着的装着两个冷馒头的塑料袋无声滑落。

“吃饭吧。”楚留昔站起身,脸上没有任何抱怨或疑问,只是平静地走到灶台边,盛出一直用热水温着的粥,语气平常得像过去无数个共度的夜晚。

斐拾荒沉默地走到桌边坐下,脱下沾了灰的外套,接过楚留昔递过来的碗。她的手指因为白天搬运重物而有些红肿,碰到楚留昔温润的指尖时,不受控制地微微颤了一下。两人相对无言,安静地喝完粥。谁都没有提那天雨夜的事,也没有提辞职,没有提未来,但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沉甸甸的、亟待破壳而出的东西。

收拾完碗筷,楚留昔没有像往常一样去洗漱或看书。她走到斐拾荒面前,蹲下身,这个高度恰好能让坐着的斐拾荒与她平视,也让她无处可躲。

“拾荒,”楚留昔的声音很轻,像怕惊扰了什么,却每个字都清晰得掷地有声,“我们谈谈。必须谈谈。”

斐拾荒的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最终,她只是重重地点了点头,双手无意识地攥紧了膝盖上的工装裤布料。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楚留昔握住她放在膝上、紧握成拳的手,那双手因为长期与各种工具、金属零件打交道而粗糙,掌心布满厚茧,指关节有些粗大,“你觉得你拖累了我,觉得你给不了我母亲口中那些‘像样’的承诺、房子、车子、稳定的未来,觉得你甚至说不出那些好听的情话、给不了浪漫的惊喜。”

斐拾荒猛地抬起一直低垂的眼,看向楚留昔。那双总是沉静如深潭的眼眸里,此刻清晰地闪过一丝被彻底看穿的狼狈、痛苦,以及深藏其下的、几乎不敢触碰的自卑。

“我不要那些。”楚留昔用力摇头,泪水毫无征兆地涌上来,瞬间模糊了视线,但她固执地没有移开目光,反而更加用力地握紧斐拾荒的手,“拾荒,我要的是你。是你哪怕自己淋雨也要给我修好的屋顶,是你给我做的、虽然粗糙却独一无二的风铃,是你省下早饭钱偷偷放在我桌上的一块奶油蛋糕——哪怕它只是街边最便宜的那种。我要的是你这个人,你的现在,你的一切,还有……还有你愿意给我的、属于我们两个人的未来。”

她将斐拾荒那双粗糙、带着薄茧和细小伤口的手拉过来,紧紧贴在自己心口。隔着薄薄的棉质睡衣,她能清晰地感受到斐拾荒手心的温度,以及自己胸腔里那颗正在剧烈跳动的心脏。那枚铜币微凉的触感也透过布料传来,紧贴着心跳的位置。

“你说你捡到了这枚铜币,也捡到了我。”楚留昔的泪水终于顺着脸颊滑落,滴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滚烫,“那你能不能……试着也把我放进你的未来里?不是只有你一个人挣扎、一个人承担、一个人面对所有风雨的未来,是我们一起的。我们一起想办法,一起努力,一起把日子过下去,好不好?”

斐拾荒死死地看着她。昏黄的灯光下,楚留昔的脸颊还挂着泪痕,鼻尖微红,眼睛却亮得惊人,像是燃烧着两簇小小的火焰。那里面没有了往昔的飘渺忧伤、彷徨不定,只剩下破釜沉舟的勇气、孤注一掷的决心,以及清晰无比的渴求。那种目光像一束强光,毫无保留地直直照进她心底最深的、常年蜷缩在黑暗里的角落,让那些她不敢奢望、甚至不敢承认存在的渴望——对陪伴的渴望,对归属的渴望,对“被坚定选择”的渴望——无所遁形。

她感到喉咙被什么东西死死堵住,鼻尖酸涩得厉害。多年来独自吞咽的委屈、不甘、寒冷,似乎都在这一刻找到了出口。她反手用力握住楚留昔的手,用力到指节发白,手背青筋隐现,像是溺水之人终于抓住了唯一救赎的浮木,又像是迷途者在荒原中紧紧抓住了指向归途的路标。

“好。”她重重点头,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的,却带着一种斩断所有退路的决绝和力量。

一个字。一个承诺。一个全新的、需要两个人携手并肩的开始。

那之后的日子,是两个人笨拙而坚定地学习“一起”的过程。像两只从未合舞过的天鹅,起初难免磕绊,但凭借着对彼此的信赖和对共同方向的渴望,一点点摸索出和谐的节奏。

楚留昔没有再接母亲劝她“回家”的电话,也切断了母亲每月提供的、为数不多却也能让她过得稍微轻松些的经济支持。她开始更加拼命地接freelance的文字工作来维持两人的基本生活——为几家生活方式杂志撰写专栏,给几个文化类公众号定期供稿,甚至接了一些她过去不屑一顾的商业推广文案。与此同时,她的大部分精力都放在了陪伴和辅助斐拾荒规划未来上。

她们那间不到十五平米的出租屋,那张兼作书桌、饭桌和工作台的老旧方桌,成了所有梦想和计划的诞生地。桌上总是摊开着账本、计算器、各种汽修杂志的剪报、二手设备市场的宣传单,以及写得密密麻麻的便签纸。楚留昔的字迹清秀工整,带着文科生的细腻;斐拾荒的数字和草图则刚劲有力,线条清晰,带着工科生的理性。两种截然不同的笔迹在纸张上交织、碰撞、融合,记录着每一笔微小的收入与支出,勾勒着那个尚且模糊却充满希望的蓝图。

“二手举升机,我问了几个老师傅,靠谱点的牌子,状态良好的,大概要八千到一万。”斐拾荒用一支削得很短的铅笔在草稿纸上写写画画,标注着型号和价格,“基础的工具我有一部分,但像专业诊断电脑、四轮定位仪这些大件,还有不少专用扳手、套筒,都需要补充。店面租金是关键,我们技术有限,不能太偏。这一带稍微像样点的临街铺面,三十平米左右的,每月至少三千,押一付三就是一万二起步……”

楚留昔咬着笔杆,另一只手在计算器上快速敲打,眉心微蹙:“我上个月稿费结了四千二,手头还有之前攒的一些,没被妈妈冻结的那张卡里还有六千多,加起来能动用的现金大概一万左右。你这个月打零工的收入呢?”

“三千七。”斐拾荒报出一个数字,顿了顿,笔尖在纸上无意识地划着圈,“缺口还很大。而且开店初期可能很长时间没生意,还得留出至少半年的生活费、店铺日常水电开销……”

一阵短暂的沉默。现实的压力像无形的巨石,压在两个年轻女子的肩头。窗外是城市喧嚣的夜,霓虹闪烁,车流如织,那些光鲜亮丽似乎都与这间昏暗简陋的小屋无关。

“我们可以贷款。”楚留昔忽然抬起头,眼中是斐拾荒从未见过的、属于战士的锐利光芒,“我查过了,有小微企业创业扶持政策,针对下岗职工、退役军人、高校毕业生……还有像我们这样的个体工商户,有贴息或低息贷款。额度可能不高,但能解决一部分启动资金。”她停顿了一下,看着斐拾荒微微蹙起的眉头,声音放柔了些,却更加坚定,“我爸爸那边……我可以试着联系,不是为了要钱,是咨询。他在银行系统工作过,了解政策和流程。拾荒,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事。这是我们的事。用一切合理合法的资源,不丢人。我们要做的,是把这件事做成。”

斐拾荒想说什么,嘴唇动了动。她想说“不想再欠人情”,想说“怕连累你”,想说“万一失败了怎么办”。但看着楚留昔眼中那簇不肯熄灭的火苗,感受着她话语里那种“我们”的坚定,所有退缩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最终,她只是伸出沾着铅笔灰的手,轻轻握了握楚留昔放在桌面的手,点了点头。

接下来的两个月,她们像两只最勤奋的蚂蚁,不知疲倦地一点点搬运、积累着筑巢的材料。楚留昔发挥她善于沟通、研究和处理文书的特长,白天跑遍了大半个城市的银行网点、人社局创业指导中心、街道办,厚着脸皮咨询政策、索要表格、准备繁复的申请材料。晚上,她在灯下一遍遍修改创业计划书,用她优美的文笔将斐拾荒的技术优势、市场分析、经营规划清晰地呈现出来,努力让冷冰冰的数字和条款显得可信而有吸引力。

斐拾荒则用她过硬的技术、踏实肯干的作风和逐渐积累的一点行业人脉,白天在不同的工地、仓库、餐馆打着时间不固定的零工,晚上则穿梭于城市的各个二手设备市场和汽配城。她跟着老师傅们学习辨认设备的好坏,为了几十块钱跟精明的二手贩子耐心周旋,用省下的饭钱买下那些虽旧却保养良好的工具。她的背包越来越沉,里面除了工具,还有各种记满技术要点和价格信息的笔记本。

那段时间,她们都瘦了一大圈。楚留昔眼下有了常年不退的青黑,斐拾荒手上的茧子破了又好,好了又破。但她们眼中都有光——那是一种知道自己在为什么而奋斗的光。

楚留昔的母亲在一个阴沉的周末下午找上门来。没有提前打电话,直接敲响了出租屋那扇单薄的木门。当楚留昔打开门,看到门外拎着精致手袋、衣着得体却面带寒霜的母亲时,心里咯噔一下。

母亲的目光像冰冷的扫描仪,迅速掠过狭小、拥挤、堆满各种汽修杂志和零件目录的房间。楚留昔正蹲在地上整理一摞刚从街道办拿回来的申请表格,斐拾荒则在仅能容一人转身的小厨房里煮着最简单的青菜面。空气里飘着淡淡的面汤味和旧纸张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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