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爱。”沐弘显微醺地走进这大红的婚房,洛氏女为妾毕竟是头一遭,这帝后大婚之礼便算是他的补偿——即使洛神爱并不需要。
明尘恭敬地迎上前去:“奴婢见过陛下”
沐弘显看着眼前的女子,有些许眼熟,却难得分辨,他皱着眉,长袖一挥:“你是谁?给朕滚开!”
洛神爱从床上起身,示意明尘先行退下。
她的面庞清冷,强忍住呕吐的欲望,淡淡道:“陛下喝醉了。”
沐弘显看着她,笑的开心:“朕没醉,朕今天高兴,神爱,你终于成了朕的女人。”
他伸手握住洛神爱的手,对那一瞬间的僵硬浑然不觉。
沐弘显拉着洛神爱走到床边坐下,大抵是有些醉了,他絮絮叨叨道:“神爱你知道吗?我第一次见到你时便觉得这世间再没有比你更好看的……”
洛神爱抿着唇,试探着将手抽了回来,好在沐弘显沉浸在对往事的回忆中,没有在意,洛神爱微低着头,始终保持沉默。
面对沐弘显道不尽的感叹,洛神爱双眸如水,毫无波澜,直到沐弘显把自己说渴,拿着茶盏润喉时,洛神爱方才出言询问父亲的状况。
沐弘显将茶盏放下,笑意不减道:“洛大人如今是朕的岳丈,今日你我成婚,岳丈自是在府中同乐。”
得知父亲的安全,洛神爱紧绷的内心稍稍松了些气,此时,沐弘显又拉起她的手放置掌心拍了拍,他笑着:“神爱乃我妻,妻所愿,作为丈夫,又怎么会拒绝呢?”
闻言,洛神爱睫毛微颤,她抬眸问道:“陛下,所言当真?”
“君无戏言。”
话至此,洛神爱起身,在沐弘显错愕的目光中走到他身前,径直跪了下来。
“陛下。”
“神爱?”沐弘显伸手欲要扶她起来,被酒精麻痹了大脑迟钝的思考着,他不是说了已放洛书恒回府了吗?神爱这是作甚?
沐弘显赐洛神爱居鸾和宫,早早命人将鸾和宫收拾好,除了那些个桌椅板凳、玉瓶宝器,整个地面也铺上了一层软垫,洛神爱就跪在这软垫上,膝下不冷,然心中抱寒:“臣妾恳请陛下重审姜氏一案。”
沐弘显嘴角的笑意肉眼可见的敛下,面色冰冷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洛神爱:“臣妾不敢言为陛下妻,然,得陛下爱重,赐无拒之诺,臣妾敢不畅言?昔日臣妾初涉朝堂,人微言轻,难上书于陛下,可所谓姜家谋逆之事的确疑点重重,如今姜氏一门含冤而死,还请陛下明察秋毫,莫要为小人所误。”
沐弘显磨了磨后牙槽,深呼吸道:“神爱,朕知道你与姜佑宸姐妹情深,朕不怪你,起来,莫要再说胡话了。”
洛神爱目光坚定:“臣妾恳请陛下重审姜家一事。”人已去,她所能求的也只有让姜家不再背负那莫须有的罪名。
“你!”沐弘显握紧拳头,气的酒醒,若是旁人胆敢如此,他必不轻饶,可这方到手的心上人,总也不能真如旁人般满门抄斩。
思罢,沐弘显冷着脸,转身挥袖而去:“洛氏与姜家,孰轻孰重,贵妃好自掂量。”
看着沐弘显负气离去的背影,明尘连忙跑来扶起洛神爱,她神色紧张,关切道:“小姐你怎么样?”
洛神爱指尖发白,借着明尘的力道站起身来,喃喃道:“总算走了。”
明尘惊讶,小声道:“小姐,您是故意激怒陛下的?”
“能躲一时是一时吧。”洛神爱像是肯定了明尘的话,可敛下的眼眸中是难以掩藏的悲伤。
有那么一瞬,她竟奢望刽子手有着最后的一丝怜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