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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音暖刘姥姥探残园(第1页)

潇湘馆的长明灯还在跳动,淡蓝的光晕映着窗纸上晃动的竹影,像极了黛玉生前轻摇的裙摆。宝玉刚将黛玉的诗稿小心翼翼地收进紫檀木匣,就听见院门外传来一阵略显迟疑的叩门声,“咚咚”两声,轻得像是怕惊扰了谁。风雪虽已减弱,却依旧带着刺骨的寒,那叩门声混着风穿过竹丛的“沙沙”声,在寂静的清晨里格外清晰。紫鹃正要起身去开门,却被宝玉按住——他听出那脚步声沉重而蹒跚,带着乡下人才有的踏实,心里隐约有了几分猜测。

一、雪路艰·乡妪携暖踏寒来

门帘被轻轻掀开时,一股夹杂着雪粒与泥土的寒气涌了进来,紧接着,一个佝偻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刘姥姥裹着一件打满补丁的粗布棉袄,棉袄的领口和袖口都磨得发亮,露出里面发黄的棉絮,腰间用一根麻绳紧紧勒着,像是要把所有的暖意都束在身上。她头上裹着一块灰蓝色的旧头巾,边缘已经磨得毛边,雪粒沾在头巾上,融化成水珠,顺着她布满皱纹的脸颊往下淌,在下巴处凝成细小的冰珠。

“刘姥姥?”宝玉失声唤道,眼中满是惊讶。他没想到,在这样的风雪天,在荣府如此艰难的时刻,这位乡下婆子会突然出现。

刘姥姥抬起头,浑浊的眼睛里先是闪过一丝迷茫,看清宝玉的模样后,瞬间泛起泪光。她的嘴唇哆嗦着,想说什么,却因为一路奔波,气息急促,半天没喘过气来。她身后跟着一个半大的孩子,是板儿,穿着一件更小的棉袄,袖子短得露出半截胳膊,冻得通红,手里紧紧攥着一个油布包,像是抱着什么稀世珍宝。

“宝……宝二爷……”刘姥姥终于缓过气来,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老……老身听说府里遭了难,心里实在放不下,就……就带着板儿,连夜赶来了。”她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层层打开,里面是两块用油纸仔细包裹的腊肉,腊肉的表皮凝着一层薄薄的油霜,是乡下难得的荤腥,“这是家里腌的腊肉,不值什么钱,给二爷和老太太补补身子。还有这袋白面,是新磨的,给老太太熬粥喝,软和。”

板儿也跟着把怀里的油布包递过来,里面是半袋糙米,还有几个刚蒸好的窝头,窝头还带着余温,散发着淡淡的麦香。“姥姥说,府里可能缺粮,让俺们带来的。”板儿的声音带着乡下孩子的淳朴,眼神里满是好奇与敬畏,打量着这座曾经只在姥姥口中听过的大园子,如今却透着几分萧条。

宝玉看着那两块腊肉、半袋白面和几个窝头,眼眶瞬间红了。荣府库房被洗劫后,府里早已捉襟见肘,连贾母的饮食都只能勉强维持,更别说荤腥。这在乡下或许不算什么贵重之物,此刻却重逾千斤,带着浓浓的暖意,驱散了些许灵堂的寒寂。

二、残园寂·旧识相见话沧桑

刘姥姥被紫鹃让进屋里,刚一坐下,就忍不住四处打量。她上次来荣府时,潇湘馆还是竹影婆娑、鸟语花香的模样,黛玉穿着绫罗绸缎,身边丫鬟成群,桌上摆着精致的茶点。可如今,庭院里的竹子落了大半叶子,青石板上积着厚厚的积雪与尘土,灵堂里的素白帘幔透着肃穆的寒,与记忆中的繁华判若两地。她看着灵床前的长明灯,看着香案上黛玉的牌位,嘴唇动了动,终究没敢多问,只是重重地叹了口气:“好好的姑娘,怎么就……”

“姥姥一路辛苦,喝碗热茶暖暖身子。”紫鹃端来一碗温热的姜汤,碗是粗瓷的,边缘有些磕碰,却洗得干干净净。

刘姥姥接过碗,双手捧着,感受着碗壁传来的暖意,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滴在碗里,泛起细小的涟漪。“老身从乡下出发,走了三天三夜。刚开始还能搭一段驴车,后来雪太大,驴车也走不了,就只能徒步。板儿这孩子,一路跟着,没喊过一声累。”她指了指身边的板儿,板儿正好奇地看着黛玉的诗稿,被刘姥姥一唤,连忙收回目光,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路上听说宁府被抄了,官差把值钱的东西都搬空了,连老太太的首饰盒都没放过。”刘姥姥的声音带着后怕,“还听说珍大老爷被铁链锁走了,哭得撕心裂肺。老身心里急啊,就怕荣府也遭了难,老太太和二爷你们……”她没再说下去,却满眼都是担忧。

宝玉看着刘姥姥鬓角的白发和冻得发紫的鼻尖,心里一阵发酸。他想起上次刘姥姥二进荣府时,贾母拉着她的手问长问短,宝玉还笑着给她递石榴,王熙凤赏了她二十两银子。那时的荣府何等繁华,刘姥姥像个小丑一样被众人取笑,可如今,在荣府最艰难的时刻,却是这位被取笑过的乡下婆子,千里迢迢赶来探望,带来了最实在的温暖。

“姥姥,府里确实遭了些难,库房被内务府的人搜了,值钱的东西都被拿走了。”宝玉轻声说道,声音里带着几分疲惫,“老太太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这几日一直卧床,精神不太好。”

刘姥姥闻言,连忙站起身:“老身去看看老太太,给老太太请个安。就算帮不上什么忙,陪老太太说说话也好。”她说着,就要往门外走,脚步虽然蹒跚,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定。

三、暖语慰·粗食淡茶抵千金

刘姥姥跟着宝玉穿过回廊,往贾母的正房走去。沿途的庭院里,积雪覆盖着散落的器物碎片,廊下的宫灯只剩下光秃秃的灯架,积着厚厚的灰尘,曾经热闹的荣府,如今只剩下一片死寂。几个留守的丫鬟仆妇见了刘姥姥,都露出惊讶的神色,却也只是匆匆行了个礼,便各自忙碌去了——府里人手紧缺,每个人都有忙不完的活计。

贾母的正房里,炭盆里的炭火早已熄灭,只剩下冰冷的灰烬。贾母躺在床上,盖着厚厚的棉被,脸色苍白得像纸,呼吸微弱。鸳鸯守在床边,见宝玉带着刘姥姥进来,连忙起身让座。

“老太太,老身来看您了。”刘姥姥走到床边,声音放得极轻,生怕惊扰了贾母。她看着贾母憔悴的模样,眼泪又忍不住掉了下来,“想当年老身来府里,老太太精神头多好,拉着老身的手,问乡下的新鲜事,还赏老身□□致的点心。如今……”

贾母缓缓睁开眼睛,看清是刘姥姥,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光亮。她动了动嘴唇,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清:“是……是刘姥姥?你……你怎么来了?”

“老身听说府里遭了难,心里放不下,就来了。”刘姥姥握着贾母的手,贾母的手冰凉刺骨,刘姥姥连忙用自己的双手紧紧捂住,“老太太,您别担心,日子总会好起来的。想当年乡下闹旱灾,颗粒无收,老身以为活不下去了,是府里赏了银子,才让老身家渡过了难关。如今府里难了,老身也该来看看您。”

她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包,里面是板儿画的“乡下雪景图”,纸上画着歪歪扭扭的房子、树木和雪人,雪人还戴着个破帽子,是板儿用红笔涂的,虽然画得不好,却透着童真。“这是板儿画的,他说让老祖宗看看乡下的雪,比京城的雪好看。等开春了,老身接您去乡下,看看麦地里的雪,白茫茫的一片,可好看了。还有乡下的孩子,都爱在雪地里堆雪人、打雪仗,可热闹了。”

贾母看着那幅画,嘴角露出一丝浅浅的笑容,像是想起了年轻时在苏州的日子。“像……像苏州的雪……软……不扎脸……”她喃喃地说,眼神里带着几分向往。

刘姥姥又把带来的白面和腊肉拿出来:“这是新磨的白面,给老太太熬粥喝,软和,好消化。还有这腊肉,煮着吃香得很,老太太多少吃点,补补身子。”

鸳鸯连忙接过,眼眶泛红:“姥姥,真是谢谢您。府里如今连细米都快没了,您带来的这些,真是解了燃眉之急。”

四、乡心诚·危难时刻见真情

刘姥姥在荣府待了半日,帮着鸳鸯给贾母擦洗,又陪着贾母说了些乡下的新鲜事,讲村里的老伙计怎么编竹筐,讲板儿怎么在地里种萝卜,讲村里的孩子怎么在雪地里玩耍。贾母的精神好了许多,还喝了小半碗刘姥姥带来的白面熬的粥,脸上有了些许血色。

临走时,刘姥姥从怀里摸出一个布包,里面是几吊铜钱,是她攒了半年的私房钱,用布包了两层,包得严实。“老身就带了这点钱,您拿着,买点米,买点柴火,别让老太太和二爷冻着饿着。”她把布包塞给宝玉,眼神里满是真诚。

宝玉连忙推辞:“姥姥,您这钱我不能要。您乡下日子也不容易,这些钱您留着给板儿读书用。”

“二爷,您就拿着吧。”刘姥姥固执地把布包塞进宝玉手里,“当年府里帮了老身家那么多,这点钱算不了什么。老身知道府里难,可再难,也得让老太太和二爷好好活着。等府里缓过来了,老身再来给您报喜。”

板儿也跟着说:“二爷,您拿着吧,姥姥说,受人滴水之恩,得涌泉相报。”

宝玉握着那几吊铜钱,只觉得沉甸甸的,不仅是铜钱的重量,更是这份淳朴情谊的重量。他看着刘姥姥和板儿蹒跚的身影消失在风雪中,他们的粗布裙摆扫过覆雪的石阶,留下两道浅浅的痕迹,像是在残园的寒夜里,刻下了一道温暖的印记。

刘姥姥走后,贾母躺在床上,轻声对鸳鸯说:“刘姥姥是个重情义的人。想当年,府里人都把她当笑话看,可如今,在府里最难的时候,却是她赶来探望,带来了最实在的东西,最暖心的话。”

宝玉回到潇湘馆,看着灵前的长明灯,看着刘姥姥带来的腊肉和白面,心里涌起一股暖流。荣府虽遭劫难,却依旧有这样的真情在。他握紧了手里的铜钱,又摸了摸颈间的通灵宝玉,眼神渐渐变得坚定。他知道,无论前路多么艰难,只要还有这些温暖的情谊在,只要他不放弃,就一定能守住荣府,守住黛玉的念想。

风雪彻底停了,阳光透过窗棂,洒在潇湘馆的青石板上,映着竹影,像是镀上了一层金边。长明灯的火苗依旧跳动,映着宝玉孤寂却坚定的身影,也映着一段跨越阶层的真情,在残园的寒夜里,静静流淌,温暖了人心,也点亮了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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