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权真的能用种种手段强留下一个人,即使那个人应该一点儿也不情愿。
威逼利诱、恩威并施的手腕霍权玩得比谁都娴熟心狠,他用这套东西逼迫白明当他的“男朋友”,和他在商业战争中击溃竞争对手的防线,二者并没有很大的区别。
但更可怕的是这事儿不是光用钱就能解决的。霍权的力量远远不止于从震余集团经营的业务中获取金钱。他有一张非常庞大精密的关系网,邓广生、蒋睿、冯家乐这些响当当的杭城富二代公子哥们只是网结上最微不足道的一部分。
更何况,霍权已经完全地继承了霍家宽阔流远的人脉,在此基础上,他在不断拓展着自己的势力,像一头缓慢坚定扩张领地的、正值壮年的野兽,随着年龄和力量增长的,还有日渐膨胀的掌控欲。
霍权能毁掉一个人的人生,只要他想。他完全可以做到这一点。
“汪栋。汪栋?”
汪秘书猛然回神,霍权正不满地看着他,指节叩叩桌面:“怎么,你觉得不妥?”
“没有,”汪秘书立刻回答,“我刚刚在想,如果您猜想的不假,之后把杨经理调到哪里比较合适——既让外人看不出端倪,又能给白总工出口恶气。”
距离霍权到数视门口堵白明那晚,已经过了十多天。
会议次日,汪秘书就收到了帮白明搬家的指令。他不敢打听洁身自好且生活俭朴的白架构师是怎么答应和顶头上司在市中心豪宅同居的,也没这个兴趣落井下石自讨没趣,索性全程充当微笑型搬家工具人,活干完就指挥搬家公司工人速速离开现场,一刻都不多呆。
不知是出于对霍总霸道豪夺的谴责、对白明命途多舛的同情,还是他本来就挺欣赏白明这种宠辱不惊的性格,虽然他待人有点冷淡,但确实有礼貌有素养,不耍恃才傲物那一套,也没有迁怒于他这个霍权的鹰隼走狗——汪秘书对白明更欣赏,也更愧疚了。
“说到这个,”霍权又拿起杨经理交上来的周报,边读边慢慢地揉着眉骨,那力度好像要把整片皮肉摁凹进去,“为什么白明不跟我说?他是实际上的技术总负责人,姓杨的如果要大改需求,白明肯定免不了要重新安排设计、调动人员,搞不好还要推倒重来。”
他用文件夹呯地一拍桌子,语气冰冷中带着一丝怒意:“——他为什么不来找我?”
汪秘书真是大气都不敢出,大脑疯狂运作运转,半晌绞尽脑汁地挤出一句:“白总工可能不想麻烦您……他有能力处理这个问题,您也肯定承认这一点……”
霍权斜斜挑起一遍眉毛,眉峰如刀,这个表情让他英挺逼人、压迫感十足:
“他不信任我?”
“倒也不是信任的问题,”汪秘书感到自己的脑袋已经开始冒出缕缕青烟,“霍总,我再斗胆说一句,您和白总工是在……谈恋爱。谈恋爱的话,您不能用上司的思路去处理您二位之间的关系。”
“……继续说。”
“比如说杨经理这件事,”汪秘书想了想,说,“您可以挑个合适的时机,问问白总工是怎么想的?他有没有受委屈?他想怎么解决这个问题?专断独行对交往关系损害很大……当然,霍总,不是说您专断独行……”
“知道了。”霍权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又冷冷地哼了一声,“只是他那个性格……算了,汪栋,你先去准备一下调动的事。我回头再跟他说。”
汪秘书只能恭恭敬敬地:“是。您还有别的事吗?”
“今天你说得不错。”霍权说,“继续保持。”
汪秘书:“……”
因为我特意咨询过我女朋友啊!老板!不然我上哪当您的恋爱导师!
“九点半例会,提前半个小时。你现在通知每个部门的高层准点参会,挨个汇报工作,”霍权摆摆手,“收购容氏是当头大事,这事儿马虎不得。近期集团的大小业务,我要一个个亲自把关。”
“明白,我会传达下去的。今晚您留在这里加班吗?”
“不了。”霍权说这句话时,一股轻快的暖流如风一样拂过心尖,让他有种眷恋而难耐的感觉,面容也不由自主地缓和了几分。
“我准时下班,早点回去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