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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亿分之一07（第2页）

真正的安全感，应该是允许彼此都能成为自己。」

羽放下笔后吐出一口气。

她低声说，“谢谢她的拒绝，守住了自己的底线。那不仅仅是在保护她自己，也是一道必要的边界。这个边界，逼着一直想依靠并试图索取百分百安全感的我，不得不转过头，去寻找更广阔的世界。”

回到家，羽重新翻开了那本硬壳笔记本。

在空白的崭新一页上，她没有写日记，而是写起了剧本。

标题是：《蓝鸟的第二次降落》。

她以亚特兰蒂斯毁灭前夕为起点，但这一次，她修改了关键选择。

在剧本里，当兰对她吼出“滚”，并掷出短刃时，羽的呼吸开始紧绷。

闭上眼，仿佛那刀锋的寒光仍能穿越时空，刺痛她的皮肤。

她缓了缓后，开始改写剧情走向。

笔下的蓝鸟躲开刀刃，盘旋回来，落在焦黑的石头上，用人类的语言说：

“我知道你在做什么。你想让我活着。但活着不等于我必须离开你。”

“我们可以一起想办法，哪怕只是多活一刻，那也是我们在一起的一刻。”

一滴眼泪毫无预兆地砸在纸上。

“一起”这个词被晕开，变得模糊。羽直愣愣看着那团水渍，才意识到自己在哭。

她没顾上去擦，任着泪水滑落。笔尖继续移动，却比刚才重了许多，像在刻碑。

“如果你要死在这里，作为你的搭档，我有权选择陪你。这不是牺牲，这是我自己的选择。”

写到这里，她整个人开始无法控制地颤抖。

她终于看清了，她当年真正渴望的，从来不是被拯救，而是被允许并肩。像一个平等的灵魂那样，被尊重选择，哪怕是选择共同赴死。

“请你，尊重我的选择。”——这是蓝鸟最后对兰说的。

剧本里的兰，手中的短刃咣当一声掉地上。

她先是愕然，随即，那副永远挺直的脊梁第一次肉眼可见地塌下去。

接着，她哭了，里面混杂着被接住的欣慰，无力回天的剧痛，以及不必独自赴死的庆幸。

她们没有更多时间，但她们在最后的时刻，紧紧拥抱着共同面对毁灭。

写完，羽猛地抽了一大口气，像溺水者浮出水面。

巨大的酸楚从心口炸开，迅速蔓延至四肢百骸。

她哭得整个人蜷缩起来，哀悼那只当年只能悲鸣飞走的蓝鸟，哀悼那个因为太恐惧而只会用测试来索爱的自己，哀悼那段因为误解和无法言说的痛而错失的亚特兰蒂斯最后时光。

不知过了多久，颤抖渐渐平息，哭声化为断断续续的抽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