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对于处在高三的张真无疑是毁灭性的打击,由于「抄袭」的严重性,在她的面前没有任何人提及到「抄袭」,只有若有若无的挤兑。张真无处解释,也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走投无路,只有把头埋在温有贞的胸前。
「我被排挤了。」她小声说,「不知道为什么。」
温有贞抱着她,说:「那就不和她们来往了。」
「还是你好。」
张真的头靠了过来,加深了这一个拥抱,揽着温有贞的背,把温有贞抱得很紧。
「……」
「……」
在拥抱下,温有贞短暂脱开了现状。「还是你好」这句话唤醒了她为数不多的良知,在「良知」的作用下,她的眼睛转移了一下,注视着远方的白墙。
她在心中问:「你知道我是罪魁祸首吗?」
「你知道我很自私吗?」
曾经的张真,在阳光下不知深浅,忽略了温有贞说的:「我没有看上去那样好,你能接受吗?」
对着温有贞说:「难道每个人,就都表里如一吗?」
张真在怀抱中,不知为何哭了,肩胛骨一顿一顿的。温有贞将视线转移到张真身上,手抚摸上张真的背部,短暂的刺痛过后,再次地又想,要「良知」有什么用呢?要「良知」可以让张真拥抱过来、主动示弱吗?
「良知」有用吗?
「愧疚」有用吗?
放任张真,就像是放任父亲出轨。温有贞顺着张真的背,在心中发誓不能有那一天。如果她们有一个家庭,她是「母亲」,那「张真」就会是父亲。每一对伴侣组成的家庭,不都由「父亲」以及「母亲」进行职责划分吗?
她要拨乱反正,要趁一切都没开始之前,彻底断绝其可能。
眼泪浸透了肩膀上的衣服,温有贞浑然不知,拥抱时间超过了一个小时,温有贞浑然不知。张真误解了温有贞,认为她有耐心、肯包容,时间停滞在了这一刻,温有贞持续思考着属于她和张真的未来,张真哭完了,擦了一下眼泪,说:「不哭了。」
她的精神活跃起来了,又说:「我要坚强。」
「你相信。」温有贞忽然问,「我们会有一个幸福、完美的家庭吗?」
张真刚刚哭完,眼睛红通通的,刘海湿了一片。由于众叛亲离,现在对于和温有贞的感情十分依赖。她攥着温有贞的手,将那只手挂在脸上,脸侧过去。
给予的回答是:「我相信。」
……
温有贞擦干净斧头,将张真的残肢放进冰箱,关闭冰箱门时,冰箱门上隐约倒映着她的相貌。
都说「一见钟情」是见色起意,她有能够让张真「一见钟情」的本领,今天忽然意识到「见色起意」的可能。手机铃声响了,她没有及时接听,注视着冰箱。
冰箱上的女性五官清正,喉部瘦出了一块喉结,面部被鲜血浸染了一块,头发汗湿了一半。
那是汗,还是血呢?
实在是分不清了。
「所以说,你的我相信。」温有贞注视着那张脸,「是相信我这张脸吗?」
手机不断响着铃声,她拿出手机,看到上面备注的是「爸爸」,即刻挂断。外面这时候不知道是天翻还是地覆,她全部不在乎,所在乎的只有张真。张真在床上,失去了两个手臂,取而代之的是被纱布包裹着的断口。
「一见钟情」字如其义。
一的是脸,见的是脸,钟的是脸,情的是脸。除了脸以外,不包含任何物品:性格,品质,内涵。以张真的智商,想不到那样久远,只能承载当下,即使背着诗绘着画,也只有肤浅地喜欢一张面目。
温有贞误解了,误解张真是好的感情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