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都督。”温庭礼拱手还礼。
两人并肩步入正厅,分宾主落座。
丫鬟奉上热茶后便悄然退下,偌大的厅堂更显寂静。
叶槿望着杯中起伏的茶叶,缓缓开口:“今日之事,想必温大人已然知晓。”
温庭礼点头,面色凝重:“风雨骤起,叶都督遭此横祸,我心难安。”
叶槿苦笑一声,将手中茶杯轻轻一放,从袖中取出来那块碎布。
“是旧部的人,但暂时还没查出来。”
温庭礼沉吟片刻,压低声音:“叶都督,在下今日来,便是为查清此事。以羡那边,已安顿妥当。”
叶槿眼中闪过一丝感激:“有劳大人。只是此事牵连甚广,恐有不测。”
温庭礼目光坚定:“叶都督为国为民,我温庭礼,绝不会坐视不理!”
窗外秋风正紧。
叶槿的手指在案上轻轻叩击,目光深沉:“温大人,我怀疑,军中有人叛变,与漠北勾结。”
“陆时闻虽已被拿下,但在朝中可能还有同党,漠北使臣是在前几日才知晓赫连洵来了大靖,两地相距甚远,又怎会在三日后便能抵达京城?”
温庭礼手指轻敲案面,若有所思:“都督是说,从赫连洵入境那一刻起,就有人在暗中为他铺路。”
叶槿摇了摇头,低声道:“不,是赫连洵从离开漠北时便被跟踪监视,赫连卓偷偷跟着他来了大靖,与陆时闻勾结在了一起。”
“赫连卓放任陆时闻派人刺杀赫连洵,想引起两国战事,但他们没想到赫连洵不仅没死,还被温小姐救下。”
“陆时闻逼宫时抓了温小姐想以此威胁,我猜这应是赫连卓的主意。”
“可赫连卓又怎会对大靖的人和事了如指掌?所以更令我担忧的是,与赫连卓勾结的不止有陆时闻!”
温庭礼目光一沉:“叶都督放心,此事在下定会彻查。不过……”
他话锋一转:“叶都督对以羡,是不是过于慷慨了?”
厅内气氛骤变,叶槿手中的茶盏微顿。
“尚书大人何出此言?”
温庭礼直视她:“以羡不过是个平平无奇的小姑娘,怎敢劳烦都督几次三番豁出性命相救?这份心意,未免太过郑重。”
叶槿放下茶盏,坦然迎上他的目光:“温大人,温小姐是个很好的姑娘,若不是她救了赫连洵,大靖与漠北早就起冲突了,叶某理应保护她。”
温庭礼的眉头并未完全舒展,他凝视着叶槿,语气中带着几分审慎:“救命之恩,我温家自会铭记。只是,以羡性子单纯,如今局势复杂,我不希望她再卷入其中。”
叶槿沉默片刻,郑重点头:“大人放心,今日起,叶某会与温小姐保持距离。”
她顿了顿,声音低沉下来:“若有人想借此机会对温小姐不利,叶某绝不会坐视不管。”
温庭礼微微颔首,算是默认了这份承诺。
他将话题拉回正轨:“明日早朝,在下会故意在朝堂上提及赫连洵的安置问题,以及漠北使臣来访的些许安排。”
他朝叶槿拱手,道:“妻女还在家中等候,在下就不打扰叶都督了。”
叶槿郑重回礼:“一切,就仰仗温大人了。”
……
温庭礼走后,大厅里残留的茶香还未散尽,叶槿已起身。
面上不见半分迟疑,只眸底凝着一层冷霜。
“备车,去天牢。”
话音落时,大厅外候着的侍卫应声而去。
廊下秋风卷着落叶掠过,叶槿刚迈出大厅门槛,身后便无声息地飘来一道黑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