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要抢回家里养着了。”听着城市另外一边传来的爆炸声,你转头去看不吭声的弟弟,“缘一有别的建议吗?”
他还顶着那副浅淡表情,落在刀柄上的手却不太老实。
你轻挑着眉,接过旁边家臣递来的弓,视线重新放回到目光所及处被收进眼底的城主府。
那里如今已经乱起来,四处点着灯,没比蚂蚁大多少的影子在其中匆忙穿梭。
那一大家子的人,说不定已经凑头在痛骂你了。
平叛的队伍动作时不算慢。
但你已经搭上弓,尖锐的箭簇朝着最前面领头的人。
手中如同满月的弯弓被你松开,利箭在撕破苍茫的夜色之后,不偏不倚,正贯穿血肉,钉进为首之人的胸口。
之前的勤勉至此终于派上用场。
一共带来十只箭,今夜全都没有落空。
身后的家臣缄默不语,寂静着和下方的乱局,仿佛处于被割裂开的两个时空。
你赞同继国岩胜的观念。
只有踩着别人的尸骨与血泪才能建立绝对的威信,要么是叛臣的,要么是敌人的。
所以你不觉得他回家能带来什么麻烦。
将手里的弓重新递出去,你生出一闪即逝的感慨。
前夫能成为前夫,果然自有道理。
虽然不知道火药这种利器,为什么在这边才出现没几年,不过不影响你用来攻城略地。
整座城都充满了动乱,白日里还在夸赞你的人群在战争的阴影里瑟瑟发抖,但这是不可避免的。
身为新的主君,你会允诺带给他们比以前更加美好的生活,就当用来抵消今夜所受的惊吓。
一位想要在战国立足的大名,首先要做的,就是把写有心慈手软四个字的纸页,从字典里撕下来,扔掉,当做从来没见过。
以前当皇帝的时候也这样,流程你已经很熟了。
唯独可惜的是,经此一役,往后恐怕再也不会有人邀请你去参加宴会了。
不过没关系,从现在开始,你要忧心的问题已经变成接手的新领地要如何治理。
对于是否延续从前的政令,还有如何划分利益,家臣们有的掰扯。
越过人群,你率先踩在下楼的台阶。
那边的城主府里,还有一大堆事务等你接手。
埋伏在底下的败军不成气候。
甚至不用抬头,举刀袭来的人已经被缘一斩首。
认出今日跟了一天的“爱慕者”并不困难。
已经开始收刀的弟弟将残局留给身后慢了一步的护卫。
他就那么安静回到你身边,任你撑着脸看面前的困兽之斗落下,也没能想明白:缘一究竟是因为身为护卫的职责才会如此,还是抵触方才玩笑所表现出来的不开心。
也可能二者皆有。
偏偏现在又不是能哄人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