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因为昨天你态度冷淡,缘一在见到你之后很快从开心转到某种奇怪的矜持,连带着毛茸茸的脑袋都耷拉下去。
但你一挥手,他就将那些不必要的情绪通通赶走,开心地上前来接住你伸出那只手。
“姐姐大人。”
缘一低头,半弯下腰,轻易就将你从原地举起,横抱在怀里。
跟在身后的女房默不作声,她将面前堪称失礼的场面收进眼底,最后还是安静退离到不远处的月洞门外面。
高大的男人将三步并作两步,带你横跨过不算平坦的院子,才小心翼翼将你放下,扶着让你安稳站好。
在起身时,挂在他耳垂下面的花札耳饰从你鬓边划过,缘一站在距离你极近的地方,理所当然那样伸手,抚平衣服上那些被他抱出来的褶皱。
撒手的爸,有心无力的妈,又摊上你这样一起在寺庙周围生活几年,除了把他往喜欢方向捏造,半点常识没教的姐。
面前这个最开始由你按照喜好塑造的未来丈夫人选,在那什么的鬼杀队里待了六年,身上带着有关于你的影子却好像一点都没有改变。
弟弟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他只是做完眼前的事,继续问你:“兄长说过几日要与我一起离家,加入到鬼杀队去斩鬼,姐姐会陪我们一起吗?”
他不大的脑袋里除开你、还有一直惦念的兄长之外,至今没能再塞进去什么复杂东西。
明明已经二十二岁了,却完全没有大人应有的样子。
不懂得避嫌,也完全看不出心心念念的哥哥已经碍于他存在于世上这个原因,几乎要扭曲到让人不知道怎么说的程度。
因为没能得到回答,缘一低下头凑到近前,还拿手在你面前挥了两下:“姐姐大人?”
等到将你的注意力重新拉扯回身上,面前的人在你耳边蹭了一下,开心道:“要是能和兄长大人,还有姐姐,永远在一起,就好了。”
“不行呢,缘一。”你笑着回绝了他的期许,换言道,“但是你可以经常回家呀。如果能够经常见到你和岩胜,姐姐也会感到开心的。”
比起看似是个正常人,实则已经在你完全搞不懂道路上狂奔的岩胜,和缘一沟通起来简单又舒心。
幼弟做出允诺:“我会经常带兄长大人回来看望姐姐。”
他脸上的笑正如挂在耳垂那太阳花札耳饰一样,毫无阴霾。
你在他低下来的头上摸了两下,感受着柔软发丝摩擦过掌心的感触,坐好听他沉思后半晌才回忆起来的所谓趣事。
直到带着家臣将人送走那一日。
你支使着宽大的袖子遮住大半张脸,抹去眼睫上不存在的眼泪,在为即将远行的丈夫整理外衫时神情哀伤。
旁边的缘一就是这时候凑上来,他看着你落在岩胜衣领上的手,先是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才安静站在兄长身边等着。
但他现在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众目睽睽之下,你的视线从缘一身上扫过,没有停留,没有叮嘱,更不会有堪称越界的关爱。
那不是在端水,而是给自己找不必要的麻烦。
在最后,你送走不太开心的岩胜,还有变得不太开心的缘一。
回头面对抱着你大腿哭的嗣子,和从今以后,就要由你来做主的领地。
悲伤的表情差点没维持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