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林晚舟问。
“当兵……威风。”刘小军挠挠头,“而且,听说退伍有补助。”
现实得让人心酸。
下课后,林晚舟在走廊里遇到了隔壁班的班主任陈娟娟。陈老师三十出头,短发,戴着一副黑框眼镜,脸色有些憔悴,但眼睛很亮,透着一股干练。
“林老师,新来的?我是陈娟娟,带二班。”她主动打招呼。
“陈老师好,我是林溪。”林晚舟微笑。
两人简单聊了几句教学上的事。陈娟娟是本地人,师范毕业后回到家乡教书,已经八年了。“咱们这儿,留不住老师。你是这学期第三个新来的了。”她苦笑着说。
正说着,一个瘦高的男孩从二班教室里冲出来,差点撞到林晚舟。
“王小川!跑什么!”陈娟娟喝道。
男孩停下来,气喘吁吁:“陈老师,罗伟……罗伟他爸又打电话来了,问找到没。”
陈娟娟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罗伟?”林晚舟问。
“我们班一个学生,已经一个礼拜没来上学了。”陈娟娟揉了揉太阳穴,看起来很疲惫,“家里人说,上周五放学就没回家,以为去同学家玩了,结果到现在都没消息。”
“报警了吗?”
“报了。乡里派出所来了人,问了问,登记了一下,就走了。”陈娟娟的声音里有掩饰不住的烦躁,“他们说,这么大的孩子,尤其是男孩,离家出走、出去打工太常见了。让我们自己先找找。”
“那你们找了吗?”
“怎么没找?”陈娟娟苦笑,“我和周校长,还有几个老师,把这附近几个村都问遍了。都说没看见。他爸妈在外地打工,爷爷奶奶年纪大了,腿脚不便,只能干着急。”
林晚舟的心沉了一下。一个孩子,消失一个礼拜,在所有人眼里,似乎只是“常见”的事。
“陈老师,”她轻声问,“你觉得……他是自己走的吗?”
陈娟娟看着她,眼神复杂:“林老师,我也不瞒你。罗伟这孩子,成绩中等,有点调皮,但没什么坏心眼。家里穷,但也没到过不下去的地步。他上周还跟我说,想攒钱买双新球鞋,因为他原来的那双鞋底都快掉了。”
她顿了顿,声音更低:“而且,他消失前一天,刚用攒了好久的钱,买了那双心心念念的球鞋。宝贝得跟什么似的,一天擦三遍。你说……一个这么爱惜新鞋的孩子,离家出走,会不带上它吗?”
林晚舟的呼吸一滞。
不会。
就像当年她在云溪,阿吉那么宝贝她采的野花,每天都要浇水。如果阿吉要离开,一定会带上那束花。
那是孩子心里最珍视的东西。
“新鞋……还在他家?”她问。
“在。”陈娟娟点头,“他奶奶说,就放在床底下,用塑料袋包得好好的。衣服也没少,书包也在。不像要出远门的样子。”
一股寒意,顺着林晚舟的脊背爬上来。
这不是简单的离家出走。
“陈老师,”她说,“我想跟你一起去问问罗伟的同学,可以吗?”
陈娟娟愣了一下,随即点头:“好。不过……林老师,这事儿可能有点麻烦。如果罗伟真是……出了什么事,牵扯进来,对你不好。”
“我是老师。”林晚舟平静地说,“我的学生不见了,我有责任关心。”
陈娟娟看着她,眼神里多了几分暖意和敬意:“谢谢你,林老师。”
下午放学后,林晚舟和陈娟娟留住了几个平时和罗伟关系比较好的学生。
都是十一二岁的男孩,黝黑,瘦小,穿着不合身的旧衣服,眼睛里有着山里孩子特有的、早熟的警惕和拘谨。
“罗伟上周五放学后,有没有跟你们说要去哪里?”陈娟娟问。
几个孩子摇头。
“他有没有说,最近遇到什么麻烦?或者……有没有人找他?”林晚舟换了个问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