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门外,食堂才重新活过来,“YN的模样太不真实了,听说是Price长官的侄女?谁敢搭讪回来就得加练。”
旁边的人凑过来:“我怎么听说是Soap的堂妹?他临走前特地警告我们组,谁敢打扰她,回来就往死里揍。”
“这算什么。有个新兵上次敲她房门说要带她去吃饭,后来在训练场上差点被Ghost给废了。”
“还有KorTac那头熊,在基地的时候整天守在她门口。谁敢靠近啊?”
“行了。”有人忽然打断,指了指墙角的监控摄像头,“别说了。”
Ghost的通讯器在黑暗中一震。他纳闷的掏出来,屏幕亮起,竟是基地后勤发来的刷卡确认单。车厢里忽然迸出他一声短促的轻笑。
几道目光斜过来,连Krueger也侧目望去,用德语低低嗤笑:“Heh,Siehtsoaus,alswurdedieMaskedasGehirnfressen(呵,看来那面具终于开始啃食大脑了。)
他们在空城边缘的废弃仓库里布置行动路线。所有人围站在用两个铁桶搭起木板拼成的临时桌旁。
计划敲定,天亮前行动。
原本开会的长桌此刻摆满了装备包。枪械,弹匣,手雷,被沉默分发,每个人都在按需整理自己的东西。
当最后一声装备包叩响时,所有人走出仓库。没有发动车辆,他们沿着既定路线行进,翻越过了空城的围栏。
就在同一时刻,千里之外的YN猛然从床上坐起。
那东西的存在正透过Ghost,Keegan,Krueger,Konig每一个人的意识传来。可她却捕捉不到丝毫情绪波动,他们一定已经进入了混沌地带,但还未遭遇真正的危险。
YN立即跃起,从窗口飞身而出。可翅膀还未完全恢复,只能飞一段歇一段。更麻烦的是,没有强烈的情绪作牵引,她无法精确定位,只能循着模糊的感知,朝大致方向追寻而去。
她穿过整片树林,翅膀疲乏的收拢在身后,改用双脚前行。
一条公路横在眼前,车流呼啸着,像执着的蜂群,携着各自微不足道却又至关重要的目的,奔向某个归处。
YN不自觉后退了半步。她站在路沿,竟不知该如何跨过这由人类构筑的,永不停歇的河流。
一种无措抓住了她,在这陌生的星辰下,第一次意识到,自己不过是来自另端的异乡客,连这世界里最寻常的奔流,都让YN觉得无限渺小。
她真的能做到么。那存在的可怖,她已亲眼见过。此刻自己所倚仗的,究竟是什么。是信念,还是可笑的无知无畏。
风掠过树梢,也掠过未愈的翅翼。YN迟疑了,仿佛要在这无尽奔赴中,辨出属于自己的回响。
“咦?”珊莎背着行囊,正试图搭上一段顺风车,却忽然瞥见对岸一道孤影。
她用力挥起手臂,喊声穿透车流的轰鸣:“喂!YN!”
YN正陷在迷惘里,在往来的洪流间,恍惚听见一声呼唤。她怔怔抬头,像从深梦醒来,看见了另一岸的珊莎。心底忽地漾开一圈涟漪,也抬起了手。
一条公路,横亘其间,珊莎过不来,YN过不去,她们就那样招着手。
珊莎忽然指向公路延伸的方向,然后迈开步子,YN看懂了这无声邀约,也跟了上去。
珊莎不时回头,朝她招手微笑。直到一座天桥现在地平线上,YN的眼睛亮了。
她们在桥上相遇,桥下,洪流依旧嗡鸣,载着无数不相干的故事,奔向尽头。
“YN,你要去哪儿?怎么一个人?”珊莎轻轻握住她的双手,侧身朝她身后望了望,没有那群男人。
YN取出随身的小本子,低头写下缘由。
珊莎愣住了。那些好不容易被尘封的恐怖记忆,又窜回脑子。她深吸一口气,没有问YN为何不能言语,只是说:“我送你去。但先说好,我可不进去。”
YN弯起眼睛,点了点头。
珊莎牵着她走下天桥,在路边竖起大拇指。见YN露出困惑的神情,她笑起来:“这叫搭便车。下次你一个人时也可以试试。当然,得确保能保护好自己。”
一辆装载干草的小货车缓缓停下。珊莎和司机交谈几句,便拉着YN攀上车厢,陷进松软的草堆里。
“躺下吧,在行驶的路上看星空,会是另一种风景。”
YN感觉到风从周身淌过,干草的细须轻搔手心。天幕上,云在奔跑,路旁的树影在向后飞,只有星星还停在老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