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可以,”索菲的修长手指稍稍一抖,“今生……我也想同姑娘站在一处。”
这句话说出来时,她差不多是闭着眼的。
她不敢看湘云的表情。
如果姑娘说“不行”,她大概也不会退,只会笑着应一声“是”,然后在没人看见的角落,悄悄把所有“退路”两个字烧个干净。
湘云只是怔怔地望了她一眼。
被小夜灯映着的金发、蓝眼、红砖房、白床单,一切都那么陌生。
可索菲凑近时,身上那点沐浴露味儿混着熟悉的香气,又让她恍惚觉得,自己不过是躺在史府里那张雕花拔步床上。
“那……”她含糊道,“今儿夜里……好生侍我睡一觉罢。”
【系统翻译:宿主潜台词=“来,老规矩,过来抱着。”
索菲翻译器接收内容=“正式任命你为贴身·终身·无限期合法枕边人”。】
然后就是现在。
湘云已经说不出成句的话了。
她只能抓紧床单,在索菲精心的服侍下,像乘船过急流,一次次被推向浪峰,又被推回软绵绵的波谷。
她修长手指抓着的是细腻柔滑的高级棉织物……
可在那一阵阵差不多要将人淹没的感觉里,布料的差别早就分不清了。
像在那《红楼梦》的盛世大周朝的世界里,那些无人知晓的深夜。
有时候,她偶尔喝多了,被人半拖半抱回房,迷迷糊糊间也曾有过这般似是而非的温存……
有人在她耳边细声细气地哄:“姑娘别怕,奴婢在呢。”
有人细细地替她擦汗,替她捏着手腕,怕她梦里抓伤自己。
可那时她醉得更厉害,醒来往往只记得一团模糊的暖意,记不真切是谁的手、是谁的气息。
如今一切,都清醒得厉害。
她清楚知道那是索菲的手,是索菲带着一点发颤的呼吸,是索菲压在她唇边那一个又一个、差不多要把人吻哭的安抚。
那一瞬间,她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什么穿越,什么现代,什么前世今生。
什么托福GPA,什么学费七万美元,什么“国际学生报到须知”。
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剩下纯粹的感觉。轻松……好像她一直紧绷着的神经终于被人一点点抚平。
她这一天看了太多可怖的新玩意儿……会自己开的门,会自己亮灭的灯,会说话的铁盒子。
每一样,她都得装出若无其事的模样,不能露怯,不能在一群金发碧眼的洋人面前失态。
只有现在,她不用端着了。
“索菲……”她哑着嗓子说,气音都带着哭腔似的软,“够了……”
她自己说完这两个字,都被那股子撒娇意味吓了一跳。
在史府时,她再如何放浪形骸,也极少用这种软到骨子里的腔调。
可如今,她像是被卷进一团柔软的云里,整个人都被揉成了最原始的模样。
“不够。”索菲吻着她的眼角。
那一小滴眼泪似的水痕,让索菲心里一抽,本能地想后退半寸,却被更强烈的占有欲一寸寸拖了回去……
不能退。
这一世,她已经与前世不同了,不再是只能在屋檐下偷看一眼的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