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毓不知道这是血液带来的效果,只以为是酒本身神奇。
她抬眸看向俞清,眼中带着真实的惊艳与一丝不易察觉的迷离:“很好喝!很特别。”
俞清心中一块大石落地,笑容更加灿烂,之后又很是麻利地给赫连琛调了一杯鸡尾酒,渐变的海蓝色,点缀着薄荷叶,推向赫连琛。
赫连琛原想着俞清会让自己取个名字,就见俞清已经手脚麻利开始做自己那杯了。
赫连琛微微一愣,作为这个国家身份最尊贵的未婚男性,他早已习惯被女性们小心对待、甚至刻意逢迎,像这样被近乎“忽视”地对待,还是头一遭。
然而,他并未感到被冒犯,反而觉得这种不掺杂身份考量的相处,有种难言的新鲜与自在,他莞尔一笑,问道:“这杯酒,可有名字?”
“随心调的,你可以取一个。”俞清毫不在意地说了一句。
赫连琛凝视着那杯湛蓝,细品一口,清冽中带着一丝复杂的回甘,不知勾起了何种思绪,他轻声道:“很好喝,我也不必为它取名了,取了名,便像是许下了承诺,有了牵挂,反倒不美。”
一旁的赫连毓立刻听懂了兄长的弦外之音,她想起多年前哥哥偷偷养过的那只马犬,得了名字,欢欣鼓舞不过一日,便被宣传部以“有损王子形象”为由强行送走。
之后,还像是施舍一般告知赫连琛,如果想养狗,可以养小型犬更有利于塑造“亲民和善”形象。
想起过往,她心中微涩,伸手轻轻拍了拍赫连琛的手臂,低声安慰:“哥,总会越来越好的。”
这时,俞清已利落地做好了属于自己的那杯鸡尾酒,她听到赫连毓的话,端起酒杯,顺口接道:“人生得意须尽欢,来!干一杯。”
三人碰杯,清脆的响声在静谧的空间里格外悦耳。
赫连琛又喝了一口酒,幽幽叹道:“人生得意须尽欢?可惜人生未有得意时。。。。。。”
俞清就算在原世界猝死,又跑去蛮荒世界历劫,又被杀死,都没有太多忧愁的情绪,所以她自然也不能共情赫连琛的忧郁,只说道:“没有得意时,也要得意。”
“客观困境,非主观能动可改。”赫连琛无奈地说道。
“那就找到客观困境问题的根子,要么动刀子,要么找新路子。”
不知不觉就已经把一杯“赤忱”喝完的赫连毓,那奇特的暖意仍在她四肢百骸间缓缓流淌,让她思绪格外活跃。
她放下空杯,忽然问道:“俞清,上次灯会袭击你可知是白龙这个极端组织所为?”
赫连琛闻声看向赫连毓,带着一丝询问与警惕,他这位妹妹并不是乱说话的人,此刻主动提及这等敏感话题,不知意欲何为。
俞清正自然地收回赫连毓的空杯,闻言点头:“我看了新闻,知道这个组织一直在帝国四处活跃,是一个极端男权组织,据说其核心主张是颠覆现有的社会秩序,要求实现男性的所有权利,包括核心的继承权。”
她一边回答,一边心头一动,顺势问道:“味道还行?要不要再来一杯?”
王室进食讲究不贪,点到为止,赫连毓本不该再喝第二杯,但唇齿间残留的独特醇香与体内那股奇异的舒适感,让她鬼使神差地点了头:“那便有劳了。”
“客气什么,你继续说。”俞清又捞到一个下“血”的机会,转身去搞小动作去了。
而赫连琛和赫连毓也没时间关注她,因为赫连毓问道:“那依你看,帝国如今种种乱象,‘白龙’此类组织滋生的土壤,其问题的根子究竟在哪里?若想改变,又该如何动刀子,如何找新路?”
赫连琛听到这个问题,刚刚慵懒的眼神也变得锐利起来,这不仅是赫连毓的疑问,也是他在苦苦思索的难题。
他很好奇,这个与众不同的俞清,会给出怎样的答案。
这时,俞清已将第二杯调好的“赤忱”递给赫连毓。
她这些天都在查阅各种书籍,翻阅各种网络的帖子,对这个平行女尊世界也有了一些了解,心里自然有很多想法,可她与眼前二人并不算深交,所以她摇摇头,“我们不谈论政治问题。”
赫连琛一听就明白了,“你心中有答案了,只是不愿告诉我们。”
俞清却神色坦荡,“人际交往不是最忌交浅言深,你们能问出这个问题,心中应该也有答案。”
赫连毓的神情不再是之前的轻松随意,而是带上了一种分析问题的专注与冷静。“在我看来,根源在于一套运行了太久、且无法满足大多数人需求的秩序,可国家积重难返,都是问题,一时没有着力点。”
面对赫连毓,因为还有獬豸的存在,俞清是亲近一点的,能被獬豸选中的人一般都不是坏人,所以她顺着她的话微微往外延展了一些,“生产资料所有制便是生产关系的基础,它决定了社会分为不同的阶级,占有者和被剥夺者,这个国家占有者太少,被剥夺者太多,强者不会恒强,而被剥夺者不会永远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