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厄特尔猛地站起,双手狠狠掀翻了沉重的橡木餐桌!盘盏碎裂,汤汁四溅,惊叫四起。
"放肆!"父亲的暴怒如惊雷炸响,一记响亮的耳光将她狠狠抽倒在地。
脸颊火辣辣地疼,耳朵嗡嗡作响,在挣扎中,颈上那枚象征家族传承的蓝宝石项链被扯断,摔在地上,"啪"地一声,碎了。如同她心中某些东西一样。
父亲居高临下,眼神里没有心疼,只有恐惧和愤怒:"你看看你,还有没有点继承人该有的样子。你自己犯蠢,不要拉着全族给你陪葬!"
她被女仆搀扶回房,随后几日都如行尸走肉般浑浑噩噩。
直到艾琳的死讯,由CP0特工用毫无波澜的语调,向全岛公告:艾琳小姐因"急病"逝世于圣地玛丽乔亚,其遗体已由尊贵的天龙人赐予"海葬"荣誉。
当夜,西厄特尔锁紧房门,在日记本上疯狂涂写,写满了整页整页的"骗子!骗子!骗子!"
她恨艾琳。
恨她为什么不遵守约定,看着她成为西西里岛的王。
她恨家族的每一个人。恨他们的软弱、冷血与虚伪。
她更恨自己。恨那个当时只会跪在地上,眼睁睁看着一切发生,什么也做不到的、无能的自己。
可是。。。。。。她不能恨。她是西西里岛未来的王。父亲的话在耳边回响——要权衡利弊、要让损害最小化。。。。。。这冰冷而正确的决策,像枷锁一样捆住了她的恨意。
她猛地抓起日记本,冲到壁炉边,将那些写满"骗子"和泪痕的纸页,一页一页,塞进火焰里。
跳动的火舌贪婪地吞噬着那些不该存在的悲伤与愤怒,她看着它们化为灰烬,仿佛这样就能将那份椎心之痛也一并烧毁。
三个月后,西厄特尔像一具空壳,习惯性地来到码头。
海风带着些许咸腥气吹拂着她毫无血色的脸。
几个醉醺醺的水手从一艘刚靠岸的商船上蹒跚而下,其中一人大着舌头吹嘘着:"。。。。。。妈的,那次在无风带边缘,捞到一具尸体。。。。。。缠着块破布,那料子,啧啧,好像是西西里岛特产的樱花色蕾丝。。。。。。身上那叫一个惨哟。。。。。。"
西厄特尔的血液瞬间冻结!是表姐吗?!
她猛地想要冲过去追问,可那几个水手已经勾肩搭背,踉跄着消失在码头拥挤的人潮中,仿佛刚才那句话只是她绝望中产生的幻听。
最后的侥幸,碎了。
那晚,她渴望一种解脱,一种能覆盖内心持续数月钝痛的极致感觉。
当冰冷的刀刃触及手腕皮肤的瞬间,她期待的是一种终结。
锐利的疼痛像一道灼热的闪电,短暂地劈开了那厚重的、无处不在的阴霾。
温热的血液带着她的体温,一点点离开身体,西厄特尔的意识开始漂浮,模糊。
就在这生与死的边缘,表姐艾琳的面容,不再是项圈锁紧时那惊恐扭曲的模样,而是变回了童年时,在灿烂阳光下,与她一起肆意奔跑、开怀大笑的明媚脸庞。。。。。。
随着血液的流淌,一个比疼痛更清晰、比死亡更冰冷的念头,如同惊雷般在她逐渐沉沦的意识中炸响:
死,太容易了。
而复仇。。。。。。需要活着。
她必须活着,活得足够长久,足够强大,才能亲眼见证,所有参与这场悲剧的"演员",他们的终局。
求生的本能,混合着比死亡更强烈的恨意与誓言,让她挣扎着,试图按住那道生命的裂痕。
从那一刻起,西西里·西厄特尔,真正地死去了。
而从血泊中挣扎着想要站起来的那具躯体,心中燃烧的,只剩下来自地狱的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