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怎么样,我感觉……反正我不喜欢粉色。”乐星回咳嗽两声,声音有些嘶哑,“咱们回学校吧,还要开会呢。”
“等我喝完水。”陶最永远有他的节奏,而且谁也没法打破他的节奏。
乐星回偏着身体,永远捉摸不透他哥的话外之音。可是他更没法忽视他们在一起时情绪上的反应,这方面骗不了人,乐星回是喜悦的那个。他想拉过陶最的胳膊,挤着,和他抱一抱,但一抱起来,自己没发育的身体岂不是无处躲藏?陶最这瓶水喝了好久,久到乐星回又睡着了一下,他偷偷将手伸过去,放肆大胆地摸着陶最的裤带尖端,用那个金属头绕手指尖。他太笨,理解不了陶最的举动,但他不用看真人和照片就能临摹出陶最薄情的嘴唇。这半小时里陶最和陶最的裤带都是他的。
下午是文化专业课,上午是开会。如果说陶最忽视了群里的找人消息是本性使然,乐星回绝对是大半个同谋。
“陶最,你觉得我现在像什么?”等他们快走了,乐星回还躺在被窝里。
陶最站在床边系浅灰色的裤带,系成了一个正蝴蝶结:“秋刀鱼的滋味……”他说了半句歌词,掀开被子,“你昨天没穿鞋就跑出来了,记得吧?”
“不记得了,你怎么不提醒我?让我这么寒碜地跑出来了?”乐星回可不想光着脚回去。
“这不是管不了你么?”陶最走向左边床头柜,蹲下来翻翻找找。他翻东西的动作太利索,一看就是有目的而来,乐星回滚到床边,看着陶最翻出一双白色的一次性拖鞋。
“我不穿。”乐星回缩手缩脚地回到被子里。太丑了,他怎么能穿那个走在大街上?
“那我只能背你回去了。”陶最拆开一次性透明包装袋。乐星回继续瞪天花板,衡量着两种方案,最后下定决心:“那你给我穿袜子。”
“这会儿又不嫌寒碜了?”陶最起身,又继续弯腰捡袜子。乐星回熟练地伸出腿,把双脚晾在床边上下晃动,他觉得他哥的手有魔力,自如地套袜子就能把他一颗心套得甘愿风尘仆仆。
往学校走的这一路,乐星回溜得特别快。他怕被人拍下来,变成开学的一个小笑料,更怕遇上同班同学。这时候大部队在排球馆,他坚持先回宿舍,冲了个热水澡、换了衣服,最重要的是穿好排球鞋。新队服上的褶印极其深,给他前胸后背画竖道,两人往排球馆去,乐星回自觉将队友介绍得差不多了,开始嘱咐:“今天可能要定位置,我要当主攻手。”
“好。”陶最低下头,笑意更浓,“加油。”
“这可是你说的,给我加油。而且当主攻手也是你鼓励我试试,你不能不管我。”乐星回拽拽他的袖口。本来就是嘛,原本乐星回没有这么高的心气儿,都是他哥怂恿的,什么“那就去打”,一猛子给乐星回戳到了外太空,觉得自己无所不能。
排球馆里面有人训练,学姐学长们早已投入状态。大一男排都在办公室,乐星回在门口喊了一声“报到”,推门而入。映入眼帘的情景是8个男生围坐在一张半新的办公桌前,宋教练坐在办公椅上,两只手紧紧地攥着保温杯。
“我们来晚了,对不起。”乐星回先道歉,“这是……”
“陶最。”陶最主动点了点头。
态度还不错,乐星回也点了点头。赵锐离他最近,穿着自印的白色T恤,订制图案是一只雪纳瑞,那是他“妹妹”。见到陶最第一眼,赵锐就把乐星回拽身边来坐:“小乐乐,你昨天干嘛去了?”
“我……我回家了。”乐星回撒弥天大谎。萧池这时候站起来,从角落搬出一张折叠凳,打开后对陶最说:“你昨天请假就是为了回家找乐乐吧?快坐。”
“谢谢。”陶最没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对着萧池笑了笑。不用乐星回介绍,屋里的人他都认识,打比赛碰面机会太多。特别是越往高级赛去打,面孔重复率陡然上升。
“……那个,刚刚我说到哪里了?”宋忍颠三倒四地说,“欢迎咱们新同学,陶最,欢迎欢迎。”
稀稀拉拉的掌声响起,宋忍又擦了擦汗水,原本他还指望萧池能帮自己主持会议,没想到萧池也是闷葫芦。“咱们今天……今天啊,主要探讨一下接下来的任务和位置,大家畅所欲言,畅所欲言……”
这种事,肯定是教练说话管用,不然谁也不服谁。可教练直接撂挑子,赵锐每次都是急先锋,不吝地举起手:“我二传。”
乐星回连忙看向陶最。陶最没说话。
“我和我哥也打过二传。”方飞羽第二个举手,“我哥二传比我好些,但我也不是不行。”
方丰羽点了点头,看向萧池。萧池紧张地说不出话,又开始揉骨节明显的手指。
“我,我没打过二传,小丰和小飞都很成熟。”最后萧池被逼出一句话来,“我一直都是……”
“我想打主攻手。”乐星回连忙抢先了!
他不敢让池哥先说,池哥203,是全队最高最壮的人。如果他开口,自己的主攻梦彻底没戏。说完乐星回连忙再看他哥,然而陶最又一次进入了状况外,明明说好了替自己开口,又一言不发。
陶最在低头玩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