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恤空空荡荡挂在他身上,遮着大腿裤兜,显得他比例超级差劲!像个7:3的人!乐星回又去书包里拿身份证,欢天喜地又做贼心虚,蹑手蹑脚跟着陶最离开了家。
关门的时候,乐星回都不敢呼吸了:“好刺激啊。”
陶最熟练地关上防盗门,再一次笑他:“真不禁刺激。”
“说我吗?”乐星回乐开花。
“没,说我呢。”陶最带着他进了电梯。
下楼的时候,乐星回妄想他们其实是私奔了。他们披星戴月地跑,没有别的,只有爱情。可能自己也有复杂的情绪,比方说胆怯?但胆怯会被爱情冲淡吧?然而这样的想法只支持了乐星回一下下,他想到妈妈,还是觉得自己干不出私奔的事情来。
“原来北京的凌晨是这样?”离开小区之后乐星回才敢大声说话,“陶最,你也太大胆了。”
“比起凌晨光明正大的出门,还是您背着家长偷溜出来比较大胆。”陶最站在马路牙边等车。
乐星回快乐得像被雨雾托举了,他掐了自己一把,嗯,不是做梦,不是梦游。不一会儿网约车来了,陶最让他先上车,然后跟着钻进了后车厢。乐星回在车载香水里沸腾,这是他第一次夜里出来玩儿,不告诉妈妈,等他哥坐稳,他悄悄地挨近他,手臂碰到了陶最的手臂。
“哇,你比门框硬。”乐星回灵魂出窍地说道。
“谢谢?”陶最笑着跟司机报了手机尾号。
“这次不用谢。”乐星回挺了挺胸膛,箭头标志变成了他的护身符。
一路上,乐星回都在做梦,他的思维清闲不下来,光是半小时路程他就开始长大了,被大胆叛逆的行径催熟。他不顾一切地开了车窗,全部打开,手臂交叉压在窗框上,任凭雨后夜游的水空气扑面而来。凌晨的路上也不孤单,环路也不孤单,北京的交通问题迎刃而解,红绿灯变成了他的泡泡糖。
到了目的地之后,刚才的光怪陆离暂时隐退,门面漆黑一片。乐星回下了车,虽然面前黑,可是却能听到隐隐约约的音乐声。他跟着陶最走,拐弯,再拐弯,到了一家店面的门口。门口有人排队,陶最过去打招呼,人家就让他进去了。
乐星回紧跟而上,被拦了下来。他紧张的小脸朝向陶最,自己是哪里出了破绽,让人看出是未成年了?自己已经可以夜游北京城了!
“身份证。”那人说。
乐星回的心皱巴起来,好歹自己也有180,比排队的男人都高!可还是老老实实摸出身份证。
身份证并不光秃,穿着妙蛙种子的卡套。
他听到那人笑了一声,不过妙蛙种子并没有落到他手里,陶最伸手过来,堂而皇之地送上了他自己的身份证,压在妙蛙种子上层。无论身份证的证件照还是出生年月日都是陶最本人,那人的眼睛忽然瞎了,看了两眼,摆摆手让他们进去。
乐星回长吁一口气,步伐紧凑地贴着他哥后背走路:“这就进来了?你刚才不算骗人吗?弄虚作假?”
“那我把你送回去?”陶最反问。
乐星回的脑袋摇成了拨浪鼓,才不要呢。况且店面里面是正经营业场所,一个小小的酒吧,台上还有人唱民谣呢。不让未成年进,应该是不想惹麻烦。再走几步,乐星回看到了熟悉的面孔,宋锐。
陶最的发小,陶最的住处就是自己从他嘴里挖出来的。
宋锐已经坐在吧台边,瞧见乐星回,连忙看陶最:“你怎么带着他来了?”
“他夜里不睡觉。”陶最扯了一张高台吧台椅。
“是你声音太大。”乐星回也赶紧扯了一张,有样学样地坐上去,“你们才是夜里不睡觉!你们干嘛约在这里?”
“当然是聊天喝酒啊,哈哈。”宋锐朝着乐星回挤了下眼睛,“你这件衣服?”
乐星回偷偷摸摸地看陶最,陶最看酒单:“小孩儿穿大衣。”
“太大了吧?像口麻袋。”宋锐撑着下巴调和气氛,“乐乐,你想喝什么?今天宋哥请客。”
乐星回摇摇头,只是专注地研究起吧台的灯光。灯光是冰蓝色,罩在他哥脸上让他想起蓝血人,连血管都蓝的。忽然他看到陶最手里的酒单翻面儿了,整页都不是酒水,而是各种果汁,乐星回连忙摁住酒单,跃跃欲试地说:“我……我会喝酒,我要喝长岛冰茶!”
“你喝什么?天啊,那东西可不是冰红茶。”宋锐瞪大了眼睛,“你知道长岛冰茶的别名吗?”
“知道……我又不是不上网。”乐星回鼓足勇气,“它有一个很坏的名字,叫失身酒,对吧?”
“那你还敢点?”宋锐敲了敲吧台上的按铃,“陶最,你没把你弟教好啊,小孩儿喝大酒。”
银色的按铃叮铃铃晃起来,陶最放下酒单,笑容中看不清究竟是让还是不让:“就是,跟我出来还敢点失身酒了。”